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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 秘密計畫

21:33 2020/06/28(日)

自夏初,弓賽後的隔幾個月,林老爺在收到世子的簡帖後,每日經商回到大廳就是一直望著宅邸大門口,望呀望,望眼欲穿地等,不知何時才能等到獲得聖上批准而蓋上龍印的請婚帖。

英祖三十一年,正逢入秋之時,一日下午,一名家侍慌慌張張的衝到了大廳大喊:恭喜老爺!
林老爺倏地欲起身欲笑臉迎接世子,一出門只見其貼身隨扈,隨扈躬身雙手奉上帖子。

林老爺臉色黯然,見有婚帖,快速地將裝有帖子的綢緞信囊鬆開,確實帖上印有龍印。

「哈!行了!這就行了!」林老爺樂得看著自己手上印有龍印的婚帖,轉身立刻回到主臥室親筆書寫了大大的許婚二字的回帖,連同世子附上的四柱一眼也沒看,即嚷著段大人立刻快馬加鞭的送往城內。

隔了幾日,林老爺等到的又是隨扈,不是世子親自前來,臉色雖然不好,仍接過世子所寫的回信云云如下:成婚之日即訂在近逢娜璉小姐生日,或秋夕前如何……。

於是,娜璉讓丫鬟在父親房門外探聽後,得知父親欲訂成婚日,就在今年的十月。

娜璉焦急的在房內咬著手指,左思右想只有一個辦法,裝病。

丫鬟見娜璉此時突然昏倒在地,叫也叫不起來,嚇得直奔林老爺處,老爺氣得罰丫鬟跪坐小姐房外,特地請了名氏醫女過來把脈,聞老鴇提及坊內的多賢病重時,亦是名氏的女兒醫好的。

「不愧是名氏的女兒阿!怎麼稱呼?」林老爺坐於井南身後不遠處的位子上沏茶,井南聞到陣陣的茶香順口回應了老爺。

這名字……,好像在哪兒聽過啊……?怪了,不是那弓術精湛的嘉爾的故友?
但見井南臉上有些淡淡的胭脂,看起來跟當時場上的男人膚色,較為黝黑,老爺搖搖頭,真是年紀大了,興許是認錯了。

「大人,小姐似乎不希望您在這裡,怎辦才好?」井南見娜璉從方才就一直掐著她的衣角,不斷的使眼色。

「哼,也罷!大概是這些天跟我睹氣。」林老爺拜託井南悉心照料,並希望醫女能夠開補藥把這些天娜璉因沒有進食而虛弱的身子調養好,能補多少是多少,給井南一些碎銀後並離開。


「那個!別走啊……!這給妳。」娜璉不知何時從身上的錦囊中拿出了幾兩白銀,欲遞給井南。

「妳這是做什麼……?」井南皺眉轉身就想離開。

「求妳!這是我的救命錢!」娜璉寫了張字條遞給了井南,拜託井南收下銀子替自己辦些事情,見她當時在場上,肯定是嘉爾哥的熟人,應是可信之人。

「林京宛?找她能做什麼?」井南挑眉,饒有趣味,見其二人的關係似互非比尋常。

「要不是整個府內全都只聽我父親的話,我用得著拜託妳嗎?」娜璉皺起眉頭不耐煩的回應井南。

「街頭巷尾,整個村里都知道妳林大小姐是要嫁給世子邸下做妾。」
「區區一個林老爺收做家奴且為義子的人,如何能違抗聖旨?」
井南搖頭,上前欲退回銀子,要娜璉放過那些無辜的人,卻見娜璉忽然低聲啜泣。

「妳……哭什麼呢?」井南嚇得不知如何是好,第一次見人在她面前哭泣。
「妳不明白!妳豈能明白?」娜璉說著,要是嫁給了世子,一定會被深鎖宮中,且任何事情皆無法自主,在宮中時時被監視,如玩物般被掌控,就此鬱鬱而終的日子,並非她想要的。

「哦?娜璉小姐想要怎樣的未來?」井南詫異,世間女人皆醉心於成為世子的一嬪一妾,便能享有榮華富貴,登上枝頭做鳳凰,這種天下罕有的機會,娜璉小姐竟然不要?

市場傳聞林老爺的女兒如同老虎一般的行事風格且精明好理財,給周遭的人可近而不可親的印象,在百花坊井南也見過小姐不下五次,相處後確實是如此,還有些刁蠻和嬌氣。

「找一個喜歡的人,能讓我天天開心的人,一起平凡的生活並廝守到老。」
娜璉除了告訴定延以外,井南是第二個知道的人。

井南在心裡噗哧的笑了出聲,見其對婚姻的想法竟如此平凡無奇,真是令人感到意外,轉頭退回銀子給娜璉小姐,隨後開處方箋囑丫鬟去抓藥,順利躲過丫鬟的監視後,傳鴿信將林京宛引導至此處,也算是感謝娜璉沒有在老爺面前揭穿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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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延……,妳為什麼都沒有來見我……?」娜璉從床上起身,看著定延關上房門的背影。

「小姐,這幾個月,老爺讓我幫忙嘉爾哥處理百花坊黑市交易越界的問題。」定延躬身後語氣平淡的回應著。

「妳身為我的隨扈,不是應該待在我身邊保護我嗎?」娜璉見定延公事化的回應,先前忍耐已久的不悅感和疑問快要爆發。

「對不起,小姐,確切來說在下是林老爺雇用的白丁,不是妳的誰。」定延躬著身子,沒有抬頭看娜璉一眼。
「妳什麼意思,親都親了,裝什麼裝?不喜歡我的話,為何要讓我吻妳?」娜璉逐漸語中帶刺,想讓定延知道她們之間的事情,她絕對不會放手。

「因為妳是小姐,林老爺的女兒,而在下現在還是白丁,不能違背小姐的意思。」
「但是,這次,是林老爺命令在下不准再接觸小姐,在下更不能違背。」
「小姐,請忘了在下,我們之間不可能,世子邸下是將來的一國之君,妳會幸福的。」
定延語重心長,一字一句都深深的扎痛娜璉的心。

「妳怎麼知道我會幸福!妳怎麼可以輕易說出嫁給世子邸下的我將來真的會幸福?」
娜璉下床站直了身子,用力的的抓著低著頭的定延的肩膀兩側。

從方才一進門就躬著身從未抬頭的定延的,終於抬起了頭,凝視著此刻欲語淚欲先下的娜璉,她紅著的雙眼。


「妳忘了一件事,在下說過,在下要還良,必須是要良人,在下才會和妳交心。」定延嘴巴說著毫無溫度的話,心裡卻想著:小姐這些日子都沒睡好?怎麼回事?

「父親不讓!我能怎辦?我也跟父親提及多次關於妳還良的事。」娜璉亦說著與心違背的話,心裡並不想定延還良,因為這樣定延肯定會離開林府,從此消失在她的眼前。

「小姐,您還有其他事情麼?」定延輕輕撥開娜璉抓著肩膀的手。

「帶我走。」娜璉緊閉著雙眼流淚,她想聽見定延說著:好,一個字簡單明瞭的答覆,娜璉想要知道定延對她的想法,是否有帶她走的心意,就算做不到也想聽到。

「不可能。」定延想得很實際,甚至覺得離譜,聖上的旨意,我豈能違背?這是殺頭的罪。

「那麼,跟我進宮好不好?我請求世子邸下批准妳做我的隨扈。」娜璉聽到後心碎仍不想放棄,上前雙手抓住定延的右胳臂輕輕搖晃著,卑微的乞求著定延:拜託,跟我走好不好?

「妳……,太自私了!」定延忍無可忍的甩了娜璉的抓著的手。

「我自私?妳怎麼能這麼說!」娜璉眼神瞪大,露出驚詫且不解的神情。
「當初我護著妳挨著的刀傷,每天都擔心妳的安危,甚至花好幾個月為妳縫製手帕和外袍。」
「這些都算什麼?我哪裡自私了?」
她終於崩潰,泣不成聲,大聲對著定延咆嘯著說完這些話。

「妳忘了。」定延在聽完娜璉接連失控的話語後,決定狠下心切斷這段孽緣。
「那些遭遇也是因妳父親才有的。」
「因為妳父親,我得日日冒險犯難運商貨,因為妳父親,我才會差點挨了刀傷。」
「至於妳的外袍和手帕,我是收下了,但好好地放在衣櫃包裹裡,從未用過。」
定延話畢,面無表情的退後了幾步,轉身走到了門前,準備離開時。
娜璉小姐,我不能告訴妳,妳父親就是我仇人之一,這必須他親口承認。

「對於我會有這樣的遭遇,老爺相當清楚,希望妳日後會明白我為何會這樣做。」定延再度吐出冰冷的語句,獨自推開了房門邁了出去,轉身安靜的關上了門後悄悄離開。

"我想我們不會再見面了,娜璉小姐。"

娜璉此刻精神崩潰,悻悻地癱軟在地上,為什麼妳要這樣對我,俞定延,妳怎麼可以這麼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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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百花坊妓生招客前準備。

「聽說娜璉小姐突然病倒了,怎回事啊?」一群妓生在通鋪房內化妝準備接待客人的同時,紛紛嚼起舌根說起小姐的事情。

到了百花廳前老鴇點名的時候,幾位妓生仍在交頭接耳,有一位妓生嘗試向老鴇提問。

「阿姨,小姐如果嫁給世子邸下,老爺成了世子邸下的丈人,這百花坊還會經營下去嗎?」
有些妓生們擔心長久的飯碗丟了,還有些從小被林老爺領養在百花坊長大官奴,深怕會被轉賣到別的地方充妓或過著更劣質的生活,畢竟大夥長年習慣了百花坊的「優良待遇」。

「而且聽說小姐已經絕食幾日了,病倒了,是不是因為林老爺瞞著……。」又有一個妓生不識相的提出了疑問。

多賢和彩瑛雖然都知道定延被娜璉小姐找去的事情,但是定延卻沒說小姐病倒的事情。

"怎麼回事?"多賢躬身向著老鴇,側臉對彩瑛使眼色,見她搖頭,完全不知道什麼情況。

「都放肆!大夥只要知道守好咱們的本分就可以了。」
「這種未來誰也不知道如何的事情,就算知道了,咱們也改變不了什麼。」
「東家若不做了,被賣到別處去,就要怪為何我們生來是為奴婢,誰也怨不得誰。」
老鴇雖也憂心忡忡,但想起現在還是百花坊的老鴇,就不能觸衰東家老爺。

所有妓生在老鴇的教誨下,紛紛下去各自接待客人,也沒再多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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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早晨,井南再度被林老爺請來照顧娜璉,林老爺向說著不知為何娜璉的臉色比起昨天更糟糕,質疑井南開的藥是否有問題。

「起初以為是名大御醫的女兒,醫術有其父親的傳承,醫術應不在話下。」
林老爺握著娜璉冰冷的手,一邊諷刺著井南的醫術似乎連他父親的一半也沒有。

林老爺轉頭詢問丫鬟,昨日是否其他人來找小姐?
丫鬟吱吱嗚嗚,井南站在一旁先替丫鬟回答了先。

「昨天卑職在小姐房內照看小姐病況,請丫鬟去替卑職抓藥,直到丫鬟回來,都沒有人來探訪小姐。」

林老爺皺了皺眉,擰了擰毛巾替娜璉擦冷汗,臉色有些不悅且不耐煩的語氣回應井南:
「我說,名醫女,你怎麼能讓我的丫鬟去替你抓藥呢?就算是宮裡的人,也不能隨意使喚我的人吧?」
「再說,昨日娜璉不知道是不是吃了你的藥後,才變成這樣的呢?」

井南聽見林老爺有意要指責她的時候,看了看自己抓的人參補藥,並未有拆開痕跡。
「老爺,小姐並沒有拆開藥包,連燉藥都沒有。」井南拎起了完好包裝的藥包串。

「混帳東西!去外面給我跪下,還有下次就將妳賣去奴市做苦工。」林老爺對著丫鬟怒喝,命其跪到隔日的早上。

「見醜了,我給名醫女賠個不是。」林老爺起身對井南微躬身,接著說:
「昨日經商應酬,腦袋有些混沌,興許是話說得太重了,但仍希望醫女能夠趕快把娜璉醫好,不拖延到成婚之日才好。」

井南也跟著躬身,內心雖有不快,見林氏雖表面在乎女兒,似乎對世子將迎娶娜璉之事看得比女兒還重。

「卑職明白,方才替小姐把了脈,狀況比昨日更差了,可能需要一至二周的時間。」井南看了看娜璉緊閉的雙眼,和蒼白且眉頭緊鎖的模樣,想其有這樣的父親,感到心疼萬分。

「這樣好,務必在下個月前,醫治好娜璉,萬分拜託了。」不同於剛剛的酸言酸語,林老爺又恢復成昨日那般剛見到井南那造作溫雅的態度。

井南恭送林老爺到門口後,見其離開時,井南見丫鬟跪在門外向她眼神求救,實在是愛莫能助,默默的關上了門後,坐到娜璉的床前。

這兩人到底說了些什麼?井南左思右想,娜璉小姐如果知道真相,當時在觀眾席不可能會替定延加油,甚至應該是恨不得她死才對……,看來她什麼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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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時間,定延閒來無事,嘉爾哥似乎有意不讓自己碰太多百花坊關於黑市的事務,段大人則跟著林老爺去了清國,據說黑市的交易跟皇室是有關連的,一些王爺似乎牽涉其中。

這些天接到嘉爾哥的消息,說這些天有聽聞段大人有意贖出彩瑛,確切的時間還不清楚。

定延想著早上百花坊也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問嘉爾哥牽了一匹馬來,欲邀多賢去海邊騎馬散散心,林老爺若真成為了世子的丈人,自身的處境將會更加危險。

多賢用定延送她的紅梅髮簪,將頭髮扎成了一個小包頭,穿著一身輕便的男性布袍,嬌小的她穿在身上明顯過長且不合身,定延細心的替她翻了幾摺,乍看好似一個皮膚白嫩的小男孩,多賢解釋起,這身衣服是和彩瑛借來的,彩瑛常以此裝扮去市集賣畫,貼上假鬍子的模樣,相當逗趣。

「那…你要貼嗎?」定延打趣地問著多賢。

「你別逗我……。」多賢害臊的笑著,認真地回說她沒帶彩瑛的鬍子出來。

「來,我扶妳上馬。」定延將多賢領到巷子內領馬,事前,嘉爾哥將馬牽至離百花坊不遠的驛站綁好,特別叮囑定延不要被任何人發現,於是定延將多賢和自己的下半邊臉蒙上一層薄黑紗。

「抱緊我。」定延讓多賢坐在自己的後面,感覺到多賢緊抓著腰身的衣服,兩人有些不自在。

「像這樣。」定延將多賢的手腕抓了過來,要她雙手緊緊還住自己的腰,深怕多賢掉下去。

「嗯……。」一路上定延駕馬的途中,多賢都沒有說話,她抱著定延時,開始胡思亂想,愧疚和抱歉裝滿了腦子,對於她的父母在宮中享受,對俞家的處境這幾年不聞不問的態度,她常常自問:為什麼他們可以這樣對俞家?怎麼能這麼自私?怎麼對得起伯父伯母當初庇護他們逃難時的救命之恩?

不知何時,定延已經騎到了靠近漢城沿海的某處海邊附近的平坦小徑,定延漸漸地放慢速度,駕著馬徐徐前進著,跟剛剛衝刺在山路上的顛簸感不同,方才一路上騎馬奔騰的時候,見到多賢全程頭緊貼著自己的背,雙手環抱著都不敢鬆手,眼睛也是閉著不敢張開的模樣,真是怪可愛的!

「回程的時候,我也會這個速度奔回去,你可要張開眼睛了,不要浪費了這美好的景色和過程。」定延轉頭朝多賢裂嘴笑呀笑的,多賢生氣的噘嘴,故意捏了定延的腰邊肉一下。

「哎呀!疼阿,別!」多賢這一捏使定延騎馬歪歪斜斜的,兩人差點跌下馬之前,多賢在馬背上被大力的震了一下,這才停手,嚇得趕緊抱著定延的腰。

「小姐,她還好嗎?」多賢的頭倚靠在定延的背上,一路上起起伏伏的,伴隨著定延的心跳聲、馬蹄的踢躂聲、海鷗的叫聲、海浪的拍打聲。

「不清楚。」定延不明白為什麼多賢會主動關心娜璉的近況,但定延並不想告訴多賢實情,她只想帶著多賢離開朝鮮這塊土地。

「家人的信,老爺對我也算是有恩,所以小姐能過得好就好了。」多賢思來想去,林老爺一直待她如己出,他對她和彩瑛都相當的好,姑且不算上吃好穿好,只要工作用的器具琴、畫筆和畫紙,兩人一開口,老爺絕對是買最好的給她們,不像對其他妓生那樣嚴格和吝嗇,好到讓小姐總是特別對她倆有所不滿,所以才會刁難她倆,因此多賢似乎能夠理解小姐的想法。

「很多事情很難說得準,多賢阿,你有沒有離開百花坊的想法?」定延不想說破,只想知道多賢有沒有想要跟她一起走的想法。

「離開?我和妳都是帶有奴籍的官奴,能去哪?」她反問著定延,定延能感覺到多賢原本靠著的臉頰那溫熱的溫度,離開了自己的背。

「去清國。」定延此刻已經將馬騎到了岸邊,彼岸即是清國,如果此刻乘坐的不是馬,而是一艘去往清國的船,那麼定延肯定帶著多賢,頭也不回的乘船離開這塊傷心的故土。

「去了,是不是永遠不能回來了?」多賢語氣低落,將額頭又倚靠在定延的背上。

「或許吧,現在就走的話,仇恨雖然會留下,但罪名會跟著我們一輩子。」定延提起井南的父親的一項計畫,但定延沒有明說那個人就是林老爺。

「兇手還有其他人?」多賢清楚明白父母雖然不是兇手,但也算得上是幫兇,卻不知道到底是誰殺害了俞伯父和伯母。

「多賢吶,妳可以同彩瑛一塊離開,但是我需要一點時間。」定延知道多賢最捨不得的就是彩瑛,畢竟她倆相處的時光就和自己到林府遇見娜璉的時間是差不多的,或許她倆的情感比起自己和娜璉的情感更加地純真和深厚。

定延和多賢一路上說著段大人私底下來找過自己,說著彩瑛希望多賢姊能夠一起離開百花坊,就算不能在有生之年於故土還良,若可以一起離開,去到清國重新發展,多賢姊可以在彩瑛做畫的時候彈奏收取小費,像是街頭賣藝團那樣生活,定延姊和段大人則可以保護她們,彩瑛時常問段大人什麼時候能離開,但段大人有其難處,聽說林老爺私底下開出贖彩瑛的價格比外面一般紅牌賣藝妓生的行情高出兩倍,老爺完全不給段大人面子,段大人在林府隨林老爺工作奔波了這麼多年,卻被林老爺狠狠的擺了一道。

「阿姨固定會查妓生們有沒有存私錢,所以我跟彩瑛都轉交給段大人保管。」多賢說著她和彩瑛這十年存了各十七和三十兩的銀子,而段大人這二十年下來已經存了已有兩百銀子,距離贖彩瑛需要的兩百五十兩銀子,已經相當接近了。

「如果彩瑛要兩百五十兩,那多賢妳的價格恐怕比彩瑛更高……。」定延說著當時段大人有試探性的詢問林老爺,關於多賢的身價,林老爺直接搖頭說不可能,說著多賢是一個只會賺不會賠的黃金搖錢樹,所以他不可能把多賢賣給別人。

「……。」多賢沉默不語,父母說要等到妹妹純兒受封嬪妃,但是這種不確定性帶給多賢極大的恐懼感和不安全感,似乎她已經是被拋棄的孩子,父母似乎懼怕著聖上,甚至是依附著聖上的權力,所以才會多年不曾來見她的,對嗎?

「抱歉……,多賢吶,說好今天是要來散心的,卻跟妳說這麼多擾心的事情。」定延將多賢抱下馬,定延牽著一手抓著馬繩,一手牽著多賢,兩人徐徐走在海岸邊,空氣雖冷,炙熱的太陽照在兩人身上溫暖許多,彼此聊起離開俞府後生活時的趣事,有說有笑的,開心的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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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延,俞定延,妳給我回來,不准離開我……。」娜璉緊閉著雙眼嘴裡不斷嘟噥著這些話。

娜璉逐漸意識清楚,感覺到身旁有溫度,有人躺在自己的身邊,是定延?

娜璉緩緩張開眼,四周漆黑,似乎是晚上,娜璉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轉頭將定延抱得更緊,定延身上怎麼會有那個名井南身上的香味?是不是她們經常見面的緣故?

漆黑的娜璉房間內,娜璉轉身將頭靠的更上去些,感受定延的溫度,她用來回的摩娑著定延的臉頰,嗯?怎麼有胭脂粉的觸感,為了陪我還特地打扮了麼?

娜璉情緒一來,手指在黑暗中觸碰到定延的嘴唇位置後,一嘴吻了上去,這次,定延竟然回應了,娜璉忍不住伸出了舌頭,兩人的唇舌交織著熱火,一發不可收拾,娜璉開始撫摸起定延的腹部,奇怪?不是厚實有肉的腰部,摸起來是有些精實的腹肌,難道是這幾年太累所以瘦了許多?

「娜璉小姐。」
井南聲音一出,娜璉立刻嚇得起身大喊:「妳是誰!」

「是我,娜璉小姐,名井南。」井南用纖細的嗓音點醒了娜璉,冷靜地像沒發生任何事地走到燭台處點亮了燈火

井南的聲音持續的盤旋在娜璉的耳中,她想聽到的不是這個聲音,燈火一亮,娜璉的眼睛微瞇,再睜開看清楚,確實房間內只有她和井南二人,定延並沒有在房間內。

「妳!怎麼會在我房裡?不是早該離開了嗎?」娜璉故做鎮定的模樣。
在她內心已然嘶吼著:而且,而且妳,妳竟然還躺在本小姐的床上,這天殺的!我,我剛剛,是作夢的對吧!我剛剛沒有真的吻了這個人,對吧!

娜璉不由自主的打起了飽嗝,堂堂的林家大小姐,當著一個醫女,在名井南的面前如此失態。

「妳怎麼了?」井南上前關心,想看看娜璉的病症是否好些。

「額,不,額知,道。」娜璉一直打嗝,連話都說不好。

「妳先坐著,我看看。」井南摸了摸娜連的額頭,退燒了,又將手掌移到娜璉的脖子,娜璉往後縮了一下,隨後又挺起身子讓井南看診。

「妳先含一口茶水,五秒後再吞下。」井南雖為醫女,不過有些方法只有特定的病人有效,見娜璉不斷的打嗝,這樣之後的談話也會有困難,現在娜璉的處境似乎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娜璉先是照做含了一口,但這嗝打得厲害,一不小心噴了出來,灑到了地板上。

"糟糕!丫鬟呢?總不能讓醫女幫我擦地板……。"

「妳再試一次看看。」井南見狀拿起一旁丫鬟早前準備好的毛巾,擦拭了地板。

「……!」娜璉不好意思的又吞了一口茶水,打嗝順利停止了。

「娜璉小姐,成功止住了?」井南上前欲確認,但娜璉在她靠近前搶先比了五,要她止步。

「妳……為什麼會在這裡?而且,妳竟然,竟然……,太放肆了!」娜璉怒將枕頭擋在井南前面防止她靠近。

「妳見了京婉之後,在房間內昏倒了,是丫鬟發現妳躺在地上,當時臉色蒼白得很。」井南順手拉了一張圓木椅在娜璉的床邊坐了下來。

娜璉紅了鼻子和眼眶,這才想起,定延確實狠狠的關上了房門,離開了她,頭也不回的。

「我要提醒小姐,妳跟京婉不應該是這樣的關係。」井南熟捻地將藥包拆開,倒入一旁已經燒好的開水壺中,藥片丟入壺中後,又蓋上蓋子悶著。

「妳誰?妳什麼意思?難道妳又是京婉的哪個多年不見的故友?」娜璉不耐煩名井南老是對她一副說教的態度,擺什麼高姿態呢!

「這是忠告,而且妳不一定要選擇京婉,或許也可以考慮考慮我。」井南背著娜璉說著後面那句話的時候,噗哧的笑了出聲音。

「妳什麼意思?京婉不是隨便人能取代的!」娜璉怒的起身,方才井南給她披上的灰色外袍掉落在地上。

「京婉託我把這外袍還給妳,剛好妳重病,需要一個外袍防寒、防著涼。」井南走上前將娜璉落下的衣袍,遞給娜璉時,卻被娜璉搶了過去。

「我跟她的事情,不用妳這個外人來管!」娜璉雖然很生氣,但她相信她和京婉的感情,不會比任何京婉和她的朋友還差。

「藥差不多要好了,我餵妳?」井南將藥壺內的湯藥倒入碗中,欲端給娜璉喝,但不知何時娜璉又起身向前,將井南端著的湯藥搶了過來。

「阿呀!好燙……!」娜璉此刻羞的,怎現在連湯藥都喝不好了,井南還在一旁嘲諷的說:就說了我餵妳,我都還沒吹涼,看,小姐燙著了,我可賠不起。

「妳以為妳親了我,就可以這樣用其他話蒙混過去?」娜璉喝完湯藥後,大手抓著碗敲在桌上,發出了聲響。

「是妳自己主動吻我的,而且我以為妳在做夢呢!」井南聳聳肩,露出一臉無辜的神情,彷彿在告訴娜璉,明明是她名井南被侵犯在先。

「妳……,妳不會告訴我爹吧!」娜璉害怕井南將此事告訴父親,畢竟林老爺壓根不知道自己的女兒喜歡女人。

「這就要看妳的表現了。」井南用一個嘴角上揚的微笑表情看著娜璉小姐。

「妳一個醫女膽敢威脅我?」娜璉怒的起身上前怒指著名井南的鼻子。

「我是說,妳要在康復以前都不能找京婉,妳做得到?」井南表示她會幫忙娜璉上朝晉見世子邸下,依照現在娜璉的狀況將計就計,以小姐突染重病為由,無法趕在婚期前康復痊癒,這樣一來就能推遲婚禮,邸下若怕是傳染病,有很大的機會取消婚約。

「幫我?等等,妳給我點時間想想。」轉身坐回床上的娜璉,此刻生了疑心,遺傳自林老爺的一半性格,眼前的醫女跟她才見幾次面,竟然說要幫她,若惹世子大怒,爹爹辛苦創立的家門事業若栽在一個外人的嘴上,那該有多冤枉?

「其實,京婉還是很擔心妳,所以委託我幫幫妳。」井南為了讓娜璉相信,撒了點小謊。

「真的?京婉說擔心我麼?」娜璉緊張的表情轉變成欣喜又驚訝的模樣,在床頭嘟噥著,臭俞
定延,沒良心俞定延,我就知道妳還是擔心我的。

「所以,小姐,我明天會進城,託我父親稟報聖上此事,然後晉見世子邸下,看能否推掉這樁婚事。」井南將手突然貼至娜璉的額頭上,見娜璉發燒似乎緩解且不再冒冷汗。

「好,我答應妳,但妳必須畫押,我得確保林家周全。」井南見娜璉起身將一旁抽屜的紙
張取出,提起墨筆開始在桌上書寫,寫的是:名井南此一人行為,與林家無關,本小姐娜璉亦無取消婚約之立場,只是醫病期間,受此人蠱惑,才誤讓此人行此大逆不道之事,望聖恩浩蕩,不究林家罪責。

井南見此內容,哼笑了一聲,娜璉小姐雖然聰明,到底還是挺在乎家業的,雖然說成的可能性不高,但至少能少掉一個受牽連的犧牲者。

「那麼,等我好消息囉。」井南畫押後,叮囑娜璉需要按時服湯藥以外沒有其他交代,隻手揮一揮,離開了娜璉的房間。

「定延……。」娜璉躺回床上後,反覆嘟噥著定延的名字後,才安然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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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怎麼回事,這個女人跟你有什麼關係嗎?」世子挑眉看了看井南後,在井南面前執了一個黑子,下在井南的右角處。

「邸下,卑職想和邸下做個交易。」井南表情嚴肅相當專心,她執一白子,在右角處落子,叫吃了世子的兩個黑子。

「南,好好做你的醫女,別淌這渾水。」世子皺眉,又執一黑子,下在井南的左角處。

「邸下,若林府破敗,對你有什麼好處?」井南執子,正在思考往何處落子。

世子一旁抓子不斷發出棋子顆粒的碰撞聲,此刻停了下來。

「南,吾的美麗佳人,聰慧如妳,為何就是不從本王?」世子顧左右而言他。

「……,請邸下認真回答卑職的問題。」井南將白子下入天元位置,棋盤的正中間,接下來打算直指中腹地帶。

「金角銀邊草肚皮,這不是基本常識麼?傻瓜南。」世子將黑子落入井南的左角叫吃六子。

「呃……。」井南驚的起身,認輸了這盤棋。

「同樣的道理,林老爺掌管漢城商團將近二十載,本王只是想讓漢城行首換人做做罷了。」
世子起身轉向裝有白鴿的籠子內,將飼料投入籠中,對著白鴿笑啊笑的。

「南,除非,妳從了本王,本王即刻取消這樁婚事,否則,別想。」世子又轉身給籠中的白鴿的倒了些水。

「本王乏了。」世子手朝井南揮了揮,要井南勿再過問此事。


井南面見父親,提及世子要求交換一事,父親立刻回絕,說著將來還會返回日本國,不可能讓女兒嫁給朝鮮王子,於是井南別無他法,轉而求助了嘉爾哥。

嘉爾將林府黑市一事,稟告英祖後,提及娜璉小姐本人委託求情,其欲取消婚約一事,但英祖
推託道:「爾阿,寡人清楚,但眼前須以大義為重,愃兒與娜璉將不會有子嗣關係,故娜璉仍是清白之身,只會有婚約在身,立婚之後,將會贈娜璉這孩子一座宮住下,僅此而已。」

嘉爾欲再進言,英祖臉色一暗沉聲道:此事已定,一國之君,豈能反悔?休要再提,退下。


「南,聖上跟世子兩人似乎各有盤算,兩人都不願意退婚。」一間秘密茶坊內,嘉爾面有難色向著井南。

「期限還沒到,我會一直向邸下進言的,倒是嘉爾哥,百花坊狀況如何?」
井南向嘉爾提及她同世子說明娜璉小姐有傳染病,世子竟然也不怕,他說著可能是娜璉小姐身邊邪氣太重,說會請巫女來幫她降邪,對於一個醫女井南來說,這樣的迷信令人覺得離譜且汗顏,她搖搖頭問著嘉爾對於世子有什麼計畫,以及世子的宴會函是否為真印一事,嘉爾讓井南靠近一些,兩人竊竊私語著什麼。


世子與林府娜璉小姐成婚之日將近,尚有一周的時間,退婚的機會微乎其微,井南二度入城一試。

「南,本王不是告訴你了嗎?本王絕不會動她。」世子眼神一直盯著井南的嘴唇,看得入迷。

「邸下,卑職很清楚,娜璉小姐仍然會陷入危險之中。」井南站在世子面前約五尺處躬起身子。

「好吧,吾只告訴妳一人。」世子起身命所有屏風、門扇外的下人出去殿外等候,非允許不得擅入,特命隨扈兩位,一位於門外等候,一位則巡邏,抓到偷聽者格殺勿論。

「本王的隨扈近期有調查到一些風聲,似乎有人掌握本王約十年前邀請士大夫們的宴會函名單,妳也知道,本王那時還小,林老爺當時又掌握朝廷重臣的人脈,只他一言老論們絕對傾力相助,本王若要順利成為世子,就必須得請他出面,父王才會在壓力之下立本王為世子。」

「所以,南,妳也明白,父王一直對本王有所不滿,本王若要鞏固世子位,就必須給老論們力量和名分,讓他們重新振作,吾亦必須倚靠他們的擁戴,才能助本王登上帝位。」

「但,林老爺這隻老狐狸,多年來吾雖努力耕耘,士大夫們仍然有一半傾向並聽命於他,只不過是一介商人,竟然還想侵染整個王室政權,甚至想跟本王結為親家,想控制本王,本王既然已經掌握了林老爺的罪證,不如將計就計,本王欲將其商團分支下所有追隨者們一網打盡。」

「本王保證林家女兒不會受到牽連,本王只針對林老爺一人。」世子臉色原本眉頭緊鎖,心事重重的模樣,一對井南開口鬆懈之後,隨後又對其嶄露了笑顏。

「邸下?為何邸下肯告訴卑職?」井南疑惑,世子竟然敢將自己隱密的計畫告訴她一個醫女,難道不怕她洩密?

「南,你是不是喜女色?本王自幾個月前就在林老爺的弓賽場上,見妳時不時的看向林家大小姐,那眼神,很不一般,就好像本王看著妳的時候的眼神一樣。」世子挑眉對井南微笑著。

「不是……。」井南話還沒說完就被世子打住。

「南,如果本王把林家女兒娶入宮中,本王允許妳照看著她,若她在宮中有哪裡不習慣,妳跟本王說,本王會盡量做到最好。」世子單方面不斷地安撫井南放心,絕對不會虧待娜璉小姐等等,這些並非是井南想要聽到的話。

井南無功而返,回到父親所處的御書房內,向父親詢問有關宴會函及世子詭異行徑和計畫。

「 ちちうえ。 」 井南在父親面前喊出了久違的母語。

父親驚詫的看了井南一眼,起身探頭確認井南身後無其他外人。

「南兒,不可以。」井南父親細聲說著不可以在朝鮮內說著日本語,尤其宮內。

「父親,我知道,我只是懷念,想念家鄉。」井南神情露出哀傷,她表示想念母親和哥哥。

「妳哥哥和母親會好好的,放心吧,南兒。」父親安慰著井南,望井南以朝廷正事為重。

「父親,您說,邸下是什麼意思?」井南見父親臉色從溫和轉為嚴肅。

「南兒,這個世子是越來越瘋了,他想藉由控制妳喜歡的事物來掌握住妳。」名父一邊翻看著毒物經典一邊思考著。

「我喜歡什麼了?」井南訝異。

「妳想想,妳以前喜歡親自吃各式各樣的食物來了解御膳房的伙食食材,後來嫌食材不夠研究,他世子倒好了,特地批准連內御膳房都讓妳進去。」名父以食指輕輕敲了井南的腦袋瓜。

「妳再想想,妳平常沒有特別喜歡相處的人,除了嘉爾,邸下和他都是男人,妳覺得邸下容得下他和妳三番兩次的相處?這不是擺明弄走嘉爾了嗎?」名父以食指又敲了敲井南的額頭瓜。

「再想想,妳屢次的去了一個跟妳沒甚大關係的百花坊,林大小姐跟妳什麼關係?毫無關係。」
「妳以前平常無事都是待在藥房研磨藥粉、研究藥學,現在竟然會主動去林府周遭的市集逛街,去百花坊找定延、多賢和彩瑛換藥兼聊天。」
「妳想,邸下中意妳,會不知道妳喜歡什麼?妳倒好了,還替那個林大小姐求情,原本邸下或許不知道妳到底喜歡林府或百花坊的什麼,現在妳讓他明白了。」
名父這次直接用毒物書經拍在井南的臉上,父親笑她在愛情方面簡直傻不隆咚,活像個傻牛。

井南又羞又怒的向父親喊了聲:ちちうえ!

「南兒,不必擔心,聖上已把過去世子邸下的一些事情,在診病的幾天裡,隱密的說了。」
「當年,世子邸下將俞氏大將軍除去後,便有一半的兵權為邸下所控制住。」
「世子邸下似乎跟林老爺的交易並沒有談攏,聖上也清楚知道世子邸下的野心,只是一直爭一隻眼閉一隻眼。」
「俞氏乃肅宗時期的大功臣,聖上一直囿於邸下是他僅存的兒子,王室的唯一血脈,要處理自己親生兒子所犯下的罪行,談何容易?」
名父說著口乾,緩緩的喝上一口茶。
「聖上打算怎麼做?」井南好奇父親為何不讓定延也一起聽聽。

「時間還沒到,再過一陣子,聖上獲探報查出林老爺似乎與倭商一直有礦業往來的活動。」父親搖搖頭,往來間有可能暗藏軍火買賣,礦業涵蓋相當的廣泛,硫礦亦能製造硫磺,確實沒想到林氏仍重操舊業,不知悔改。

父親說著英祖似乎有意派觀察使去參與此次朝鮮和日本國與國之間的礦業買賣,林老爺乃漢城第一大行首,若他情報打聽夠快的話,一定很快能掌握此皇室密報,絕對不會放棄主動提出要成為這次皇室與日本國的中間人以獲得聖上的賞賜。

接著父親給了井南一卷聖上的密旨,叮囑井南一定要小心的交到林老爺手中,不得有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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