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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護花使者(下)

00:15 2018/03/08(木)


翌日,是個艷陽高照的早晨,定延遵照段大人的指示,前去商團大院後方的練武臺,觀摩新進家侍們的訓練。

這些人分別來自朝鮮八道,由各行各業轉職而來,雖然是私人僱用的家侍,但個個身手矯健,因林家商團釋出的薪酬特別優渥,成功吸引各路好手考試加入。

「京宛,妳來了啊?」段大人向著定延招手示意,在臺上張望著底下新進家侍們,隨意挑出了幾個人上前。

「這幾個是家侍中武科考績偏差的,礙於妳的傷勢,妳從中挑幾個弱的,試試武藝吧。」
段大人說訓練課程勢必得繼續,無論家侍受傷與否,都得依商團規定視情況調整個別的訓練進度,嚴禁缺席。

定延視線望下瞧了幾眼,這些人的年紀相差懸殊,目測從二十歲到三十歲的都有,不知從何挑起。

「不然就中間那位身形微胖的,如何?」段大人直接喊了胖家侍上前,與定延研習武藝。

與其說是研習,段大人似乎在測試定延的武藝階級落點,挑出的胖家侍是武科丙等,是林家侍中最低門檻。


「雙方簡單自我介紹,從兩旁兵器架上取下木棍,相互敬禮後比武正式開始,三招之內定勝負即可。」段大人於練武臺的觀武區坐了下來,往身旁一看,這是誰?

「娜璉小姐…?怎麼還沒回家呢?」段大人叮囑娜璉小姐盡速回林府,但娜璉小姐以監督為由,拒絕了段大人要抬轎送她回家的請求。

「我看你年紀輕輕的,不如我讓你兩招吧!」
留著熱汗的胖家侍看著眼前矮自己兩顆頭的定延,一派輕鬆道。

「看招!」定延目測這胖家侍大約年紀二五有找,沒有掉以輕心,使力應戰。

「啊呀!呃…!」胖家侍一招內被定延壓制住。

定延將自己的木棍使力壓住胖家侍雙手緊抓的木棍,將其木棍下壓在胖家侍的肩頸處,壓得胖家侍無法呼吸,動彈不得。

「勝負已定,京宛勝。」看似弱不禁風的定延竟然勝出,臺下家侍們躍躍欲試,爭相想要挑戰。

接下來的丙等家侍五位,個個不信邪,上前挑戰,一對一全都被定延一招完敗。

「丟臉死了!輸給只有十六歲的娃兒,你們丟不丟人?給我退下!」段大人拍桌大罵臺下武科丙等的家侍們。

此時,娜璉撐著一把,以前父親從清朝帶回的唐傘遮擋著豔陽,並當著眾家侍的面對定延高聲稱讚著。

「我們京宛真棒呀!」娜璉故意提高音量大聲的誇讚著,這讓定延很困擾。

臺下家侍們的視線全都從娜璉小姐身上轉移到定延身上,眼神從愛慕轉為敵視。

家侍們議論紛紛這京宛毛孩何許人也?豈能配得上咱們林家大小姐,全都投以兇惡的眼光。

「大人,讓我收拾這氣焰囂張的毛孩,以重整我們林家侍的士氣!」一個長相兇惡,身形健壯,年約三十的乙等家侍奮力自薦。

「三位乙等武科家侍,上前。」段大人喊著,由自薦家侍為先,其餘排後,一樣與定延三招制勝。

此次用長槍,定延顯然有些緊張,利刃在手,非同小可。

「看招!」自薦的乙等家侍一拿起長槍立刻朝定延兇猛的刺了過去,速度和槍法都在水準之上。

定延顯些招架不住,此一招擋了住這波家侍的攻勢,二招立刻用父親教過的回馬姿勢,給乙等家侍一記重重的回馬槍。

「哇…啊…!」自薦家侍驚嚇長槍被震落一旁,自己則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簡直無地自容。

接下來兩位乙等家侍,皆於二招內被定延擊敗。

段大人搖了搖頭,揮揮手示意三位乙等家侍退下。

娜璉覺得此時的定延帥氣到不行,又大叫著:
「京宛真的好厲害呀!」作勢上前要給正在中場休息的定延擦擦汗。

週遭的視線極其火熱,彷彿要用眼神將定延穿出洞似的死盯著。

剩下最後一位甲等家侍,挺身上場,散發出傲骨非凡的氣息,對著定延冷道:

「哼,你能夠輕鬆贏過他們,卻未必能過贏過我,你這個走後門的。」
甲等家侍和定延分別接取了,段大人給予的林家侍特有的環刀過後,雙方禮畢。

甲等家侍立刻衝向前,將環刀揮向前方左處,定延一個閃身往右,將刀背打在甲等家侍的背後,一招。

甲等家侍悶哼一聲,立刻反身,將環刀往定延的下身腿處戳刺,定延以雙腳腳尖彈起向後跳轉了兩圈後,閃過第二招。

甲等家侍趁勢追擊,轉以環刀向定延的右手臂處揮砍過去,定延險些來不及反應,一把刀回擋奮力抵住了甲等家侍的刀,此為第三招。

大家有目共睹,勝負已定,段大人判定定延獲勝,並且以甲等之姿正式通過家侍分等考核。

從此之後,新進家侍們,無人敢再閒言閒語,談論定延的是是非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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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璉回過神發現喝完湯藥的定延,正躺在床上看著自己,臉色一羞,突然起身拿起冷掉的毛巾往在熱水盆裡浸濕。

定延呆視著娜璉,認為小姐這些年老趁著林老爺不在,頻頻來找自己的此等行為,太沒規矩,如若被發現,波及到段大人跟丫鬟,心理會過意不去的。

「你知道嗎?那時你救了我,我很開心。」娜璉擰了擰毛巾,坐下來放到了定延的額頭上。

「沒事,小姐也救過我,就當作償還小姐的救命之恩吧……。」
「況且這本來就是家侍的職責之一,換作別的家侍一樣會盡力保護小姐。」定延以柔和目光看向娜璉。

「到底要怎麼樣,你才能別這麼對我說話?」娜璉生氣了,徹底氣哭了,或許是喜歡定延叫著自己名字的感覺,是獨一無二的專有名詞,而不是毫無溫度,誰都能叫的稱呼語,我是”林娜璉”,而不是人人口中的”千金小姐”。

「妳……。」定延眼看著耍脾氣的娜璉,躺在床上的自己也是束手無策。

「老爺好!老爺好!老爺好!」門外的丫鬟一見林老爺緊張躬身大叫著。

「大呼小叫作何?成何體統!」
「可妳怎麼在這?妳娜璉小姐不去伺候著,卻來這兒打混摸魚?還不走?」林老爺皺眉感到有些奇怪。

「老爺您別誤會,小姐在書房看書,是段大人托娜璉小姐差我來這照顧京宛的。」丫鬟語畢立刻將頭低下,不敢直視老爺那時而深沉時而銳利的雙眼。

「要不是段氏心疼妳,我早就辦了妳,行了,讓我進去。」在丫鬟推三拉四下,林老爺還是進入了客房。

眼前一掃,只有定延躺在床上,額頭上還放著一塊毛巾。

「妳昨天倒是幹了件大事啊,京宛。」林老爺悠悠的走向定延,一旁主桌坐了下來面向定延,將熱茶水緩緩倒入杯中。

「小的給您請罪,老爺。」定延硬是帶傷下床,站了起身,正面躬身,不敢以側行禮。

「行了,沒事了,坐下吧。」定延小心翼翼在老爺斜前方的椅子坐了下來。

「聽段大人說,是清朝的人先朝我們開火的?」林老爺輕輕地吹了吹燙口的茶水。

「是的,老爺,對方只是和匪徒刀劍相向,當時,我們距離清朝商團尚遠,槍火卻先射向我們。」定延只是低著頭沒有看向林老爺。

「那麼,我大概知道怎麼回事了,倘若我手邊有個名單,只要你能夠完成這件事。」
「我可以提拔你在林府的職位,或者給你更高的薪俸。」
「事成你可以提出你想要的要求,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林老爺將手中的名條遞到定延的面前。

「……!?」定延伸手接過,大略翻看這些名條,全都是與林家為敵的其他商團行首的名字。

「您要我殺人?」定延開門見山直視林老爺並提出疑問,身體卻不自主顫抖著,幾年前逃跑遭官府追緝,現在卻要用假身分去殺人,如若真成了殺人犯,即使換得自由之身也沒有意義了。

「噓,注意你的音量。」林老爺小聲警告定延不得走漏風聲,命其降低音量以延續之後的談話。
「非也,嘉爾會和你同行,你只需要帶著這些紙契去讓他們畫押就可以了,有反抗者,爾會處理。」林老爺接著遞上了契約紙,解其真正目的並非殺人,而是震懾那些暗中作祟的宵小鼠輩。

娜璉躲在風屏後方,聽見定延說到殺人之後就沒了聲音,想要更靠近聽清楚,卻動彈不得,生怕被父親發現。

「收尾的部分,就交由段大人處理,你不必擔心背負任何罪名。」
「接下來該怎麼做,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我可不想養一個只會吠,卻不敢咬人的狗。」
「七天後,就動身,我那些損失的貨物,這將功贖罪的機會,可不是隨便有的。」
林老爺喝完杯中的熱茶後,雙手整了整衣飾後起身,定延不經意看見老爺腰上的牌飾,之後跟著起身躬送林老爺離去,回房關上了門。

「段大人……?」定延錯愕的坐回到桌上擺滿著契約紙的位子上,口中喃喃。

「段大人怎麼了?定延?我爹跟你說了什麼?」娜璉趁父親離去後,快步走向定延站在其身旁問個究竟。

「沒什麼。」定延想把契約紙收起來,卻被娜璉阻擋並且一張張拿起來看了又看。

「這些人我知道,難道爹要妳殺了他們?」娜璉很擔心不斷的問著定延。

「……。」
但是定延心思亂成一團,完全聽不進娜璉說的話。

「不要去。」
「定延,不要去,不准去。」娜璉拉出在定延旁邊的椅子做了下來,並不斷地對定延說著。

「我要怎麼拒絕老爺?他是主子,我是下人,我必須執行阿……。」定延用極其迫切的語氣,皺著眉頭直視娜璉。

「不管!找藉口,說你傷口感染,病重了,怎麼樣都不可以去。」
娜璉一邊替定延想辦法找理由推託,一邊訴說著為何不能去的理由。

娜璉將不好的回憶,說給了定延聽:
當初被父親收養的嘉爾哥哥,記得有一次我無意看見父親在和嘉爾哥哥說著什麼,嘉爾哥哥看起來很沮喪,自那天起,原本個性溫和開朗愛聊天的嘉爾哥哥,變成了另一個人似的,看人的眼神變得冷漠憂鬱,個性也越來越孤僻,他只要看到父親,就會緊張得戰戰兢兢的,只要和我對到眼就是行禮經過,再也沒和我說過任何一句話。

「小姐放心,當時來到林家才六歲的我,待在稻倉七天不吃不喝都能挺過去了,這次,我相信我可以的。」
定延雖然這樣說,但卻還是沒辦法讓娜璉放心。

「不要,我也不准你死,你死了我要怎麼辦!」娜璉更害怕的是,活著回來的定延,變得跟嘉爾哥哥一樣,整個人都變了一個人,不再是那個她熟悉的定延。

「小姐…,小姐…。」剛剛被老爺攆走的丫環,又躡手躡腳的回到了客房門外,小聲的叫著娜璉小姐,怕是被林老爺發現,一直不斷地輕叩著門扇。

「什麼事啦?」因為此事已經夠煩了的娜璉,啪的將門打開,不耐煩地反問丫鬟,正巧段大人來了。

「娜璉小姐,在下有要事找定延。」段大人躬身對小姐行禮。

娜璉見段大人前來,眼神一亮,好似抓到一根救命草。

「大人,你一定要幫我勸勸定延,她最聽你的了。」之後娜璉把父親找定延的事情,還有自己所知道的事情給段大人敘述了一遍。

「小姐,您放心,我會給定延說說。」
段大人笑了開來,幾句話安撫娜璉小姐後,讓丫鬟趕緊將小姐帶離,說是老爺發現就不好了。

於是丫鬟硬是拉着娜璉小姐離開了客房。

段大人入客房將門關上後,看著定延坐在椅子上緊張低著頭的模樣,先是默不作聲。

「段大人,嘉爾哥是怎麼回事……?」定延其實也很害怕,自己就算活著回來,大概也會同嘉爾哥經歷類似的遭遇。

「當時,嘉爾第一次殺了人,那是老爺首次派發他的特別任務,是我帶他一起去執行的。」
「那時,爾年紀只有十五歲,比起現在才接到任務的你,小了三歲。」
「不過,怎麼了?」
段大人透露了實情,也沒有想要隱瞞的意思。

「如果,我說如果,情況非不得已,我也得這麼做麼?」定延詢問段大人,帶有膽怯的語氣。

「這是老爺試探你的忠誠度,聰慧如你,難道看不出來?」
「我只負責收尾拿押契,其餘,我不會介入,下手輕重你自己得拿捏好。」
「這樣你明白了麼?」
段大人點到為止,不再解釋。

「我明白了。」定延腦中閃現父親生前的叮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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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星期後的夜晚,娜璉照常去客房照顧即將痊癒的定延,發現她不在床上,而桌上留有一張字條寫著:

「對不起,我會回來的。」

娜璉思緒突然無法運轉,猛的轉身撞上其身後的丫鬟,丫鬟捧著裝有溫水的金盆,連同毛巾濺落一地。

娜璉情緒失控,眼淚欲出,推開了兩名上前勸阻的家侍,直闖父親的臥室。

「放肆!堂堂林家閨秀,夜深不就寢歇息,未經允許,仍執意擅闖,成何體統?」林老爺在床鋪上坐起身子,朝娜璉大喝。

「爹爹!林京宛去哪了!?」娜璉臉頰泛紅,緊皺著眉頭,氣哭了的質問父親。

「你管她做何?當初妳不是給為父解釋,那時救她是因她是通緝犯,討厭她想折磨她,這回怎麼?擔心她不成?」當初在嘉爾哥哥刀下救下定延的娜璉,在中刀虛弱時不經意說了定延是無辜的,當時林老爺一氣之下,原本是要讓定延餓死稻倉的。

「不是呢!爹爹,我還沒玩夠她!」娜璉站在父親面前,擦了擦眼淚,故作輕笑,將話鋒一轉。

「什麼?爾妳才玩個幾年,這次這個妳玩十二年了,還不夠?」林老爺扶額,傷透腦筋的樣子。

「爹爹,不如這樣吧!如她有什麼功勞,您可不升她薪錢,藉口賞她做我的隨扈,當作升職,我好天天刁難她、折磨她。」娜璉冷靜探看了父親的反應後,腦袋靈轉提出了建議。

「虧妳這丫頭想出這鬼主意,那我能得到什麼?」林老爺的商人本色,連自己的女兒都得談條件。

「這樣的話,父親一直想我管理百花坊的帳務,我做就是了!」娜璉坐下身子放低姿態,與父親交換條件。

「但是我不放心,讓那毛孩離妳太近,危險。」
林老爺受不了娜璉這孩子的撒嬌功夫。

「有段大人保護我,爹放心好不好?嗯?」娜璉向父親坐近,不斷用雙手拉了拉父親的手臂。

「也罷,現在百花坊的金流,我不放心外人掌管太久。」
「你放心吧,我沒空去害那毛孩,真要她死,我會給她活到現在?」
娜璉見父親這麼說,全當作答應了。

「那她什麼時候回來?」娜璉急著問。

「呦!有了毛孩玩,就不要爹啦?」
「應該會清晨返回。」
「段氏明日會向我稟報,不管那孩子事成與否,妳一樣得給我接管百花帳務,我可不管妳找理由搪塞推托。」林老爺霹靂啪啦的說了一堆,喊了丫鬟服侍娜璉歸房後,自己也安然就寢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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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時深夜,月亮彎彎高掛夜空,密雲朵朵緩遮綺月,繁星閃耀,卻因雲霧繚繞,變得若隱若現……。

兩個黑衣蒙面的不速之客,趁著值夜的家侍交班,一身輕功咻的翻牆進入了,一間府內週遭看似小康的宅府,雙雙閃過巡邏家侍,直指主臥室奔去。

蒙面的嘉爾輕輕打開主臥室的門扇,指揮了蒙面的定延緊跟其入後關上門。

定延將臥室內燈燭點燃,於左側用力掀開其府中主人的棉被,主人驚醒,嘉爾於右側迅速拔刀,將刀刃底其頸肩,只要主人稍縱即刎。

「尹大人,請將手伸出來,簽字畫押吧。」嘉爾居高臨下,一個眼神示意定延拔刀,以便割開尹大人的手指進行畫押。

「爾等小人,豈敢擅闖本府?休想。」從事皮革及藥材買賣的尹氏行首,將雙手收入袖口中,態度相當強硬。

「其他行首已經一併畫押了,只剩您一人了,希望您做出明智之舉,不要殃及家門為好。」
嘉爾將刀刃輕輕地在尹氏的頸間,左至右劃了約二指長度,此時尹氏的頸部傷口處,由內往外開始滲血,緩緩流動至其布袍領口右處,逐漸侵濕蔓延到右手臂之衣袖處。

那鮮紅色澤與刺鼻的血腥味,定延害怕不已,腦中浮現了當時俞家人遍地慘死的景象。


見尹氏一直默不作聲,遭其雙眼瞪視的定延及嘉爾,見其閉上了眼睛口中怒道著。
「林氏走狗遲早上上下下蒙受滅門之災,只是報應剛好而已!快動手吧!鼠賊!」

定延見狀不對欲上前阻止,但為時已晚,嘉爾一刀輕劃過尹氏頸脈處,尹氏失血過多當場斃命,紅血侵濕其上身布袍,其雙眼瞪大死不瞑目。

「爾哥!你!」定延不解嘉哥為何手段如此凶狠,尤其是對尹氏。

而後嘉爾面無表情,將尹氏的雙手拉出,發現拳頭握的死緊緊的,怎麼樣都無法掰開使其以指畫押。

最後嘉爾殘暴的將尹氏的姆指割下,以其沾血畫押完成。

全數契約畫押完畢,定延呆站一旁怯視著嘉爾哥獨自乾淨俐落的收拾現場,段大人的吹哨聲響起,催促著兩人盡快撤離現場。

其後不久官府的官兵趕到,而頂替定延和嘉爾的另外兩位偽造的現行犯當場被捕獲。

段大人引領定延和嘉爾,換上普通道袍後,一同離開,一路上三個人都沉默,直到回到林府後。


「今天的事情,就當做是林老爺要給你上的一課,定延。」段大人欲與往常一樣,拍拍定延的肩膀給予安慰。

定延閃開了,一直以來這雙不知奪走多少性命的手的段大人,竟然以此安撫過無數次遭遇挫折的自己?定延內心自問著。

嘉爾什麼話也沒說,將那些行首們畫押後的契約紙全數呈給段大人,段大人收下後拍拍其肩,其躬身行禮後自行退下。

「我以為你會成功阻止嘉爾,可惜你並沒有做到。」
「每個人都有心魔,是時候找出妳自己的心魔了,定延阿。」段大人離開前對定延說的幾句話,不斷的像回音似的在耳邊穿梭著,寅時末,才回到稻倉內歇息的定延,今日徹徹底底的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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