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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血的盟誓

15:00 2017/11/12(日)


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到定延的耳朵裡,是母親的聲音,還有父親的聲音,定延眼睛睜開卻看得模糊,又聽到了一個聲音,是多賢,這是一片幽綠的樹林裡,周遭除了草、聳大林立的樹林、還有流水聲,多賢開心的叫著自己的名字,但是不知怎地一直往前跑,而定延在後面追著,最後定延聽到多賢由開心轉為焦急大叫著:「救我!定延,救我!」

定延一直冒著冷汗,一位身著士大夫道袍的中年男性低頭問著醫生話時,定延的眼睛微微的張了開來,頭上閃爍的燭燈,刺眼的,眼前的兩個高大身影,朦朧的,周遭有很多綁著的稻草,還有這寒冷刺骨的感覺。

士大夫給醫生交代了些什麼,賞了點錢讓他離開後,回頭用溫暖又粗糙厚實的手掌,輕輕地拍了拍定延的小臉蛋,用低沉的聲線輕聲叫著:「孩子,醒醒,孩子…醒醒吧。」

定延想用力的起身,但是虛弱的身子一下又沉了下去,她睜大自己的雙眼看著眼前的陌生人,警戒蜷縮著的身軀,開始不受控制的顫抖著。

士大夫緩緩地坐在定延躺著的草蓆床旁邊,小心的詢問著:「你叫做定延?」

定延害怕地搖搖頭將身體蜷縮著,背對著士大夫,生平的第一個謊,為了保護自己,定延覺得不能承認自己的名字,所以一直搖著頭不說話。


士大夫輕輕地微笑著繼續說:
「這裡是稻穀倉庫,如果餓了想吃什麼,稍後會有廚房阿姨給你帶過來。」

定延只是點點頭。

「你病了有兩三天了呢。」
「現在別出去比較好,外面很多官兵在巡邏著,說是要抓一個年紀和你差不多的女孩子。」

定延內心恐懼的摀著雙耳什麼也不想聽。

雖然這個陌生人笑得很和藹,但是定延卻怎樣都感覺不到溫暖,一直害怕著自己被抓走,閉著眼睛再也不看眼前的陌生人一眼。

士大夫後來看著蜷縮著身體的孩子,什麼話也不再多說,就把倉庫的門輕輕地關上之後悄悄離去。

定延緊閉雙眼留著眼淚,啜泣聲憋著也不敢發出,就連廚房阿姨已經來過都不曉得,不知道哭了多久睡了多久,起身看到地板盤子上放著的食物,急著大口吞嚥,差點噎著又趕緊配了湯,餓得不得了。

定延抬頭看著倉庫上方有個出風口,大概已經晚上了吧,悄悄的在倉庫門旁探聽聲音,無聲無息,輕輕地給倉庫的門開了一個小縫,一雙眼珠子探了探,沒人。

又將門緩緩的打了開來,躡手躡腳的出了去,門外右邊有一區種有一棵樹和花草,距離倉庫左邊不遠有一個宅院,倉庫的左後方都是牆壁隔著,倉庫門的正前方,正好是一個走道口。

定延趁著沒有人的狀況下,壓低身子快速的移動到走道口旁,腳還未踏出去又將頭探了一探,有人。

是兩個少女的聲音,探出去看,發現是一個身著像是丫鬟衣著的少女較為年長,和一個穿著貴氣且帶著繡有花朵頭飾的少女,兩人坐在離走道口相近的宅院門外旁聊著天。

穿著貴氣的少女正好面對著走道口,定延想著要在看清楚周遭有沒有其他人的時候,不慎被少女發現,定延緊張的躲在右邊的樹旁,少女和其丫鬟走了進來正在搜尋著定延的身影,定延快步地逃了出去,丫鬟發現這是從未見過的生面孔,隨即大叫著:「抓賊阿!有賊!」

定延不熟悉這個地方,匆忙的跑到宅院大廳前,東張西望好不容易發現了大門,卻被聽到叫聲的家侍們,四五個圍了住,兩個家侍上前與定延扭打了起來,其他家侍也跟著架住定延,四人一人一邊把定延抬了起來,整個人扛了過去正廳,帶頭家侍大力的踢了定延的後腿讓其跪下。

家侍們像是要邀功似的大叫著老爺,而穿著貴氣的少女和丫鬟也跑了過來一看究竟,家侍們看見少女躬身尊稱著:「娜璉小姐好。」

此時,正廳宅院的臥室窗扇拍了開來,定延雖被押跪在地上,仍掙扎著抬頭一看,是幾天前那個士大夫。

家侍們一見老爺,全都低頭躬下身子,大聲的叫著:「老爺。」

其中,帶頭的家侍對著老爺道:「老爺,對不起打擾您歇息,家中出了小毛賊,就是此人。」

帶頭家侍踢了踢定延,定延整個身子都趴了下去,雙手扶跪著地面,瞪了後方踢了自己的該死家侍,不經意的看到了在後方的娜璉小姐,大驚,那不是那個買包子的人麼?怎麼在這裡?

老爺清了清喉嚨,溫聲道:「沒事,其他人都先下去吧。」

此時從另外一邊徒步走來一名男子,詢問著怎麼回事,老爺起了身開了門出來,對著還是一樣跪趴著的定延,緩聲道:「起身吧,孩子。」

老爺繼續說著:「我說過你應該要好好待在稻倉的,你卻跑了出來,看來想瞞也瞞不住了,現在我給你兩個選擇。」

一旁的男子,還有娜璉待在原地看著眼前沒有起身的孩子,全然不知道林老爺到底在說什麼。

老爺眼神示意娜璉離開,娜璉心不甘情不願的,離開前,又看了看那個孩子,好像在哪裡看過。

老爺讓那名男子拔出腰間的刀,將刀刃停舉在定延的脖子後方,隨後開出了兩個選擇條件。

「第一個選擇,我是藏不了你多久的,你的父親,是朝廷赫赫有名的人,倘若你承認你是俞家獨女定延,朝廷的通緝必定不能違背,當場斬首示眾我還能稟朝廷得重賞。」

「第二,你如果還想活著,就得拋棄這個名字,因為你是女孩,要躲避官府朝廷追緝,我會替你得到一個男孩的身分,但必須終其一生都為我們林家做牛做馬。」

林老爺一如既往溫和的笑了笑,視線由上而下俯瞰著,一邊等待著定延的選擇,一邊覺得饒有興致。

男子聽到這個孩子竟然是朝廷欽犯,瞳孔一震,雙手舉著的刀頓了一下。

林老爺並沒有錯過這個反應,開口問了男子話:「怎麼,爾阿?區區一個小毛孩,你若下不了手,無礙,我找他人代刀。」

嘉爾聞聲後立刻答道:「沒有,這不算什麼,可這孩子需要一點時間,老爺。」

定延聽到斬首這兩個字,耳中又開始鳴聲作響,想起了那天的夢,父親叮囑自己一定要活著,讓自己報仇,還讓讀了那麼多密室中的文件。

定延記憶力驚人,努力回想,想起父親給的名單中沒有姓林的名字,為了報仇就得要苟延殘喘寄人籬下,定延的心中頓時充滿了恨意。。

定延雙眼留下斗大的淚珠抬頭怒視著林老爺咬著牙嘴唇都滲出血了,還是什麼也沒說。

嘉爾還在猶豫著,林老爺大喝一聲讓嘉爾趕緊動手,嘉爾心一震,一鼓作氣揮刀而下。

此時,一直躲在牆面後方偷聽的娜璉,拼命奔向定延對著嘉爾大喊著:「嘉爾哥哥,住手啊!」

林老爺見狀嚇得大喊:「娜璉!你在做什麼!」

嘉爾雖立刻收手,但下手力度過大,還是在娜璉的右肩不小心劃上了一個刀疤,娜璉的右肩膀衣服開始流出血液,娜璉痛得趴在了定延的背上,定延反身抱住了娜璉,瞪大雙眼看著自己沾滿了血的雙手,想起了當時母親拚命護著自己的模樣。

林老爺急聲道:「嘉爾!快請醫生!」從正廳上奔了下來,把定延懷中的娜璉搶了過去,吩咐家侍們把定延關鎖倉庫,並抱起娜璉回其房間止血。

嘉爾請到醫生後,心裡慌張,為了請罪自罰跪在娜璉房門的外面。

林老爺小心詢問著醫生:「小女傷勢如何,會不會留下疤痕了?」

娜璉邊留著熱汗看了看自己的傷疤,用虛弱的語氣回應:「父親…讓您擔心了,但是請別傷那無辜的孩子。」

林老爺聽聞,生氣到想打娜璉一巴掌,被熟識的醫生擋了住,包紮完娜璉的刀傷後,醫生這才放心的說著:「小姐並無大礙,傷勢尚屬輕微,按時服藥及塗抹藥膏,約一個月後自會癒合,不必擔憂。」

讓丫環照顧好娜璉後,林老爺出了房門,一看見嘉爾,立刻臉色一黑,隨即抽出嘉爾身邊的刀,重重的往嘉爾的右肩上揮了一刀,又將刀甩落一旁,離去前對嘉爾大喝:「給我滾。」

嘉爾悶哼一聲,忍著割骨之痛,想起自己這條賤命,是林老爺大恩大德用重金贖回來的,於是狼狽的撿起刀,拖著腳步離開了娜璉的寢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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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開始,定延被關在稻倉後,周遭安靜得可怕,林老爺吩咐所有下人不准靠近,禁止給予任何食物和水,差人在地上丟了一張賣身契約紙,內容是第二個選擇,定延不吃不喝就這樣一直持續到第七天後……。

這天凌晨,定延又開始做惡夢,這次是多賢和金氏夫妻被綁在行刑台上,三個劊子手在台上,將嘴裡含著的水對著大刀噴了又噴,周遭開始鳴鼓大作,所有人民在台下議論紛紛,而自己也在人群中,但是腳步卻怎樣也邁不開,自己像個啞巴,怎麼使力就是叫不出聲音,最後審判官將手中的斬首令擲出,三個劊子手將大刀在犯人後腦杓準備就緒後,由上而下,用力一揮。

躺在草蓆上的定延大叫著:「不要啊!」驚醒之後用力起身,腦中一片空白,全身冒著冷汗,身體極其虛弱,因太久沒進食身體一直顫抖著,深呼吸幾次之後,定延著急地拿起地面上的賣身契,激動的流下了眼淚,身心俱疲不再掙扎,閉上眼用力咬破手指,在契約上,用血印下了深得刻骨的仇恨,並在心中立下誓言,只要自己活著,將要那些人為此付出慘痛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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