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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萌芽。約定

16:07 2017/11/03(金)


定延的父親,對於年僅六歲的定延非常嚴格,規劃定延到十八歲,不只專精武術,包含醫術也要精通,這些知識都歸功於曾是朝中武將的父親、醫護官的母親及其祖先們的傳承,且有父母充當老師教導事半功倍,孩子如何能學不會呢?

日積月累的武術訓練,不間斷的學習醫術,定延今年已經十三歲了。
在天空接近傍晚時的庭院外,俞父不斷的嘮叨:「我說過多少次了,揮劍的時機和閃避的速度要精準快速,你要去哪啊!還沒到結束時間啊!」

定延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的行程是:卯時至未時學習武術,申時至戌時學習醫術,其餘時間自主學習,簡直不活了。

十三歲時的定延,身手已今非昔比,超出常人的移動速度以及出奇不意的揮劍技巧,整體身形更為纖長且手臂厚實。

雖然跟著父親訓練多年,定延認為需要 "實戰" 才能知道自己這幾年的練習是否扎實,曾經小心翼翼地問著:「父親,我們可不可以去外面?」但父親耳邊風似的完全無視這句話。

導致定延常常覺得缺乏挑戰而變得消極,更經常對著父親的訓練擺爛,甚至自行提早退堂去找母親學習稍微有用一點的醫術。

母親見定延進了房間,定延若無其事的坐在書桌前道:「母親,今天是學習解毒對吧!」

母親早就知道定延的算盤打得準,知道她老爸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也沒說什麼就繼續給定延上課直到戌時結束。

亥時,定延睡不著,獨自到房外透氣,這是一個溫暖的夏天,萬里無雲,繁星四處閃爍著,時不時還有微風掠過耳邊。

定延手抱著後腦杓倒在房門外的木板上望著夜空,思考著自己為什麼要被這些規矩綁住?
好想知道外面的世界長怎樣,很多人應該很熱鬧吧?
還有那葫蘆的叫賣聲,市集的吵雜聲,讓定延好奇不已。

從出生到現在,整整十三年了,都沒有出過家門一步,好似籠中鳥,父母也不說原因,難道別的家庭也是如此…?就算問那些家侍每個都只會鞠躬,只是尊稱小姐好之後就沒了下聯,真是悶死人了阿。

當定延正在沉澱思考卻愈發煩躁之時,一張臉突然映照在眼前,是多賢的臉。
定延嚇得突然起身,正巧撞到多賢的額頭。
多賢哎呀叫了一聲,定延急忙手嗚著多賢的嘴,定延:「噓」的一聲,對著多賢悄聲道:「你給我安靜點…。」

多賢生氣拉開定延的手,站起身子,撇著嘴對定延說:「你幹嘛突然起身,害我被你撞個正著,痛死我了。」

定延坐起身子,覺得奇怪又好笑:「你半夜不睡覺,披著長髮來我房門外,臉又這麼蒼白,我不被你嚇著才有鬼!」

多賢抬頭朝著夜空看呀看的,覺得莫名其妙,問定延:「你不也沒睡,在外面躺著幹嘛呢?看哪呢?有什麼好看的?」

定延摸摸鼻子把頭撇過一邊,無關緊要的說:「這不干你的事情就是了…,還有,這時間被發現沒按時睡覺是會挨訓的。」

多賢自顧的走到定延的身邊坐了下來,雙手拂過烏黑的長髮順手塞到了耳後,邊整理自己的衣著說著:「才一次,又不會怎樣,我是真的睡不著阿……,那你呢?心情不好?」

我表情有這麼明顯麼?定延搔搔頭,反問多賢:「你先問的,先說你的原因。」

多賢托腮,低頭看著地面,鼓起嘴說:「我......,覺得無聊,想去外面看看。」

多賢自顧自繼續說:「每當在庭院的牆邊坐下彈奏的時候,常常想像著周遭有很多人,大家聽完我的演奏很高興地為我鼓掌。」

定延在心裡嚇了一跳,兩人都想著相似的事情,只是自己也很苦惱,所以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多賢,只能安慰她:「就算只是隔著圍牆一定有聽到的吧?說不定都趴在牆面偷聽呢!」

多賢興奮地問著定延:「那......你要聽麼?我真的進步很多哦!」

定延雙眼一楞,以前七歲時第一次聽到多賢彈伽倻琴時,宮商角徵羽還很不熟練,都是不怎麼搭調的音符在亂彈,真是有夠難聽的……。

明明一同住在一個屋簷下,雖然很近,卻也沒時間去找多賢玩,定延在書院內讀書時,跟廚房距離才約五尺就可以完全聽不見任何吵雜聲,所以廚房旁邊的客房更不可能會聽到聲音了。

定延二歲那年,父親不知道為何把書院內所有牆面全部又加上了一層厚木板,好像在擔心著什麼事情怕被別人聽見或知道似的,包括出門也都請書僮家侍也守得嚴密。

定延轉過頭看著多賢的側臉,雖然預感可能會很難聽但還是勉強的說:「我想聽。」

多賢驚住,瞳孔一震,本來只是隨口問問也沒想到定延真的想聽,多賢臉頰開始發紅,口中吱吱嗚嗚的,眼睛不敢看著定延:「額阿?你…真的想聽?要是不好聽,怎麼辦…?」

定延木訥的盯著多賢羞紅的臉,拍肩安慰她說:「不要緊,我聽,什麼時候能給我彈一首?」

兩人四目交接,多賢此時想把頭埋在地洞裡,沒事幹嘛問定延要不要聽呢?我是腦子浸水了麼?

多賢凝視定延明亮的眼珠子約莫三秒,鼓起勇氣對定延說:「我......後天母親會給我考試,我一定可以彈得很好,你...要不要來...隨便你!」快速地起身頭也不回的,往客房的方向快步走了回去。

留下一臉莫名其妙的定延,看著多賢邊走邊抓亂頭髮的模樣,定延笑著想:「啊?考試?這傢伙,搞什麼啊?越來越可愛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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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辰時,俞父於皇宮上朝後迅速返回家中,臉色凝重,朝廷突如其來宣俞父上朝,會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呢?

入房間時,俞父什麼也不說,就只是拿著紙和筆墨硯台,獨自坐下開始不斷的書寫著什麼,俞母剛從床上睡醒看著俞父心事重重的模樣,也只是靜靜的在一旁倒了茶水,什麼也沒問。

今日父親遲到,定延想了想,可能是上朝累了吧!抬頭見父親眼神專注地凝視著自己,彷彿看入神了,呆站在那兒。

定延覺得不太對勁,父親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嗎?父親從未用如此犀利的眼神看著自己,定延走到父親身旁,輕輕搖著父親的手問:「父親,您還好麼?要不要休息一下?」

俞父突然對著定延用力的賞了一巴掌,定延驚嚇得跌坐在地上,拂著自己疼痛得發熱的臉頰顫抖的問:「父……親……?」

俞父此生從未打過定延,但當下的狀況要讓定延明白,自己的家族面臨著什麼樣的處境。

朝廷與士大夫們即將發動一場政變,要是失敗,俞家上上下下的人都會沒命。

這些話,俞父沒有對定延說,只是紅著眼眶看著定延,從昨日至今日都沒有睡,因朝廷突然的「召見」而輾轉難眠。

俞父語重心長的對定延說:「定延阿,之前對你的栽培,為父相信你不會白費這些年的教導,是嗎?」

定延看著父親,拂著疼痛的臉頰,耳鳴聲交雜穿梭於耳際,腦子一片空白,還未弄清狀況之時。

俞父隨即抽出一把已開鋒過的短劍擲落地上,用極其冷漠的語氣對定延說:「倘若我的存在將使你的生命受到威脅,你該怎麼做?」

定延流下眼淚對著父親喃喃:「父親?不會的,父親怎麼可能傷害我?」

俞父狠下心將自己手中的劍拔出,無情地刺向定延,不待定延反應,俞父已將手中的利劍重重的劃下,俞母目睹過程,驚嚇衝上前用自己的身體擋住定延。

俞父見狀將劍收回,臉色大驚對俞母道:「定延的媽,你這是在做什麼!?」俞母雖已得知事態的嚴重性,仍不捨年紀輕輕的定延要承受如此沉重的命運和壓力,死命地護著孩子。

定延臉色木然,腦子遙遙晃晃的,思緒亂成一團,臉頰上的痛楚沒有了知覺,嘴角到臉頰一側開始紅腫瘀血。

俞父硬是拉開緊抱著定延的俞母,逼視著定延說:「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接招!」

俞父再度將手中的劍揮向定延,毫不手軟。

此時不知道為什麼,定延的身體竟自動閃避了父親的攻擊,反射動作起身拾取了地上的利劍,只是緊緊的握著,不敢有任何舉動,定延心情無比沉重,從未想過父親會用這種方式測驗自己。

俞父迅速將劍再度刺向定延,兩劍交鋒鎗鎗作響,好幾次父親用劍逼定延反擊,定延卻順勢擋了回去。

還記得父親常常教導劍術的運用道理,劍,並非是以仇恨回報人,而是應該以仁心仁術使用之。

持有者一念之間,便可使之成為救人劍,亦可成為殺人劍。

定延回想起,自己曾對父親說過想用劍救人,也以此發過誓絕對不用劍傷害人。

父親已非教學時般的耐心溫和,此刻彷彿親如戰場般,對定延殺紅眼似的瘋狂的出劍。

定延只是不斷迴避父親,就這樣,兩人如同舞劍一樣,來往數回合不下。

定延因為力道和體力的差異太過懸殊,終於耗盡體力被父親逼得踉蹌倒地,雙手仍將劍背頂在父親的劍鋒之下。

定延額頭冒出斗大的汗珠死撐著,父親硬是將定延的劍擊落在一旁,氣喘吁吁的定延至始至終都沒有反擊。

俞父目光柔和許多,瞧定延不屈不撓的個性,真是像極了自己。

俞父拾起定延被擊落的短劍,將其收入劍鞘之中,告訴定延:「接下這把俞家世世代代流傳的家劍,好好收著。」

俞父示意憂心忡忡地母親,扶著疲憊不堪的定延,三人一同進入俞家書院。

俞父在一個硯台孔中插入鑰匙,匡的一聲,一道石門往側邊移動,定延聽到巨大的聲響,回過神,瞳孔瞪大,有些感到害怕,這……是什麼地方?

俞父從書院點了一盞燈靜悄悄的走入漆黑的密室空間,定延拿著父親給的傳家劍並攙扶著母親小心翼翼的移動著。

約五分鐘前方開始有了光亮,映入眼簾的是左右兩排陳舊的書櫃,以及最前方有一座石桌和幾張石椅,石桌後方,有個很大的皮革製的布告欄,上面貼著密密麻麻的紙張字條及圖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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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父指示俞母和定延就坐之後,語氣深沉的說著:「定延阿,現在你看到的這些,是為父這些年為了你的未來,而做的努力,將來,你會明白我的苦心。」

定延不清楚父親所說的話,欲開口,卻被父親打住:「孩子,你只需要回答我一個問題。」

定延緊張凝視著母親,回握著母親溫暖的雙手以平穩心情,而後將目光轉向父親:「父親,您說。」

俞父走近定延,蹲下身子平視著定延,欲將定延的容貌刻入腦海裡似的,看著定延腫起的臉頰問了問:「疼不疼?」

定延雙眼擒住淚水,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勇敢的對著父親說:「不疼。」

此時的定延心裡產生一股奇怪的預感,但是不知道為何,就是說不出是好是壞。

俞父放心的將兩把密室鑰匙給了定延,一把是書房進入時開啟石門的鑰匙,另一把是用在密室內的門及通往逃生口的鑰匙。

俞父告訴定延若想離開俞家大院出去外面玩,定延必須待在密室一天閱讀完布告欄上的所有資料,且得在明天中午以前把資料上面的圖樣標記,全部都弄清且記住後才能通過訓練。

定延自我安慰著,這些肯定可以克服的,沒多想就答應了父親的要求,俞父最後叮囑:「切記不到明日午時都不可以出來,若違反規定將會有更大的懲罰,知道嗎?」

定延點點頭,俞父起身攙扶著拚命回頭望著定延的母親離開了密室,只留下定延讀著一些看不懂的圖樣和標記。

此時的定延一心只想趕快完成父親交給自己的任務,證明自己絕對有足夠的能力保護自己,只要完成之後,就可以履行之前與多賢的約定,或許還可以帶著多賢一起去外面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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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子時,一大群黑衣刺客翻牆進入俞家大院,此時俞母正熟睡在主臥房中,俞父早有準備隨手抽出劍台上的利劍。

俞父搖著俞母使其從睡夢中清醒過來,對著俞母耳語:「有刺客!趕緊去書院躲藏。」

俞父悄悄的將臥房的門扇開啟後立刻闔上走出了主臥室。

俞母左思右想認為自己必須待在主臥室才能保護定延不被發現,反而打開了梳妝櫃子裡拿取匕首,手中緊緊握著匕首躺在床上假裝睡著。

俞父身著布袍未戴頭冠,才剛走到主廳走廊,即刻有一個帶頭的刺客指向俞父道:「在那裏,殺了他!」

其他刺客們聽到指令紛紛拔刀揮向俞父,俞父閃避重重刀光劍影,人數約有五至七人紛紛圍了上來。

俞父擊殺五人後,自己身中兩刀,除了帶頭的刺客外,身前此一人頭部綁著紅色緞帶武功了得。

帶頭刺客緩步走向扶著腰部刀傷的俞父,俞父的腰部血流不止半跪在地上,帶頭刺客冷笑道:「看來朝鮮第一劍也不過如此?好好武將不當,不效命朝廷,卻在這獨自坐享天倫之樂?」

俞父趁帶頭刺客分心,忍痛起身向前揮了一劍,可惜揮空,紅色緞帶的刺客隨即在俞父背上砍下重重的一刀,俞父應聲倒地,口吐鮮血,一息尚存。

就在帶頭刺客要揮劍了結俞父性命時,一個吹哨聲響,兩個刺客停止了動作,低著頭看向地面,不知道在對誰敬禮?

一個身影悠慢的走來,此人腰上掛著一個花字樣的牌飾流蘇,俞父努力抬起頭來,雙眼充血瞪視著對方,用著虛弱的語氣對著那人說:「你……膽敢謀反?」

那人蹲了下來,輕輕擦去俞父的額上斗大的汗珠,冷聲回應著:「什麼時候,你代表皇上的意思了?」俞父用盡餘力地擠出了幾個字:「他就是……皇上……你不該……謀反……。」

那人聞聲後,惡狠狠的抓扯俞父的頭髮,憤恨的說著:「要不是你!要不是你當初選擇他作為王儲,朝臣也不會一面傾倒!」

那人怒將帶頭刺客手上的劍搶了過來,狠狠在俞父身上刺了數十刀,俞父掙扎抓住那人的腿,硬是扯下了那人腰間的花牌。

那人一腳使力的踢開俞父,最後由上而下,筆直的將利劍,刺入俞父的背部直至心臟,俞父當場吐血身亡,雙眼瞪大死不瞑目。

那人將沾滿鮮血的手在帶頭刺客衣服上擦了擦,隨後將劍丟給了紅緞帶的刺客,瘋了似的發狂大笑,那人四處張望著,對著帶頭刺客問:「都處理掉了?」

帶頭刺客低頭回應:「客房的金氏一家已放迷煙暈昏,而俞家女兒尚未找到……。」

那人忽然一巴掌打在帶頭刺客臉上,另外一巴掌又揮了過去,帶頭刺客悶哼一聲嘴角開始蹭出血來卻一動也不動,接著對紅緞刺客說:「給我找出來,要活的。」

之後那人走到了主臥室打開了門,將棉被掀開,果不其然俞家夫人躺在床上,俞家夫人趁機用匕首刺向那人頸部。

那人伸手敏捷硬是將俞家夫人的匕首搶下並反刺其頸部,一刀斃命,離開前,那人看了俞家夫人的屍體很久,喃喃自語著:「要不是汝擇了他,就不會死在我手上,愚蠢至極……。」

兩位刺客怎麼樣也找不到那孩子的蹤影,那人出了主臥室後失笑道:「我要他的孩子和所有和俞家有關的人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哈哈哈......。」

隨即命令兩個刺客將栽贓之物品事項安排妥當後,離開了俞家大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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