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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 小姐的秘密

21:37 2020/06/28(日)

英祖三十二年的夏夜。

「阿一西!」娜璉緊皺眉頭瞇著雙眼,一手輕觸後頸,阿呀!疼得不得了。

「還好嗎?」井南處於床側露出擔憂神情看著娜璉,一邊攪拌著撲鼻而來的苦澀熱湯藥。

「疼死了阿!是你做的!?」娜璉低頭看見自己的後頸被藥草和布包紮的整整齊齊的。

「娘娘在宮中,在被世子封為良娣以前,是可以這樣爆粗口的嗎?」井南將湯藥遞到娜璉眼前,阿的一聲,要娜璉張嘴服下湯藥。


「放肆!你一個醫員敢從背後偷襲我?」娜璉本想起身,後頸傳來陣陣劇痛,於是作罷。

「乖,喝藥吧!」井南將湯藥一口接一口細心的吹了幾次,緩緩的送入娜璉口中。

見娜璉一臉皺得五官濃縮成一團的模樣,井南雖然笑著,眼神卻透露出一絲憂愁。

「所以你的計劃二就是這個?」娜璉一臉不滿的問著眼前的人,計畫一失敗沒有騙過世子取消婚約就算了!計畫二竟然是要讓世子封我為嬪?這樣豈不是要讓我離宮外越來越遠?

「朝鮮八道的商人紛紛上書向聖上陳情,你父親第一商賈的位置還能撐多久?」井南倒了一口茶水自顧自的喝著,娜璉注視著井南的側顏,散發出一股說不出的冷漠感。

眼前的人,到底是冷靜還是冷漠,娜璉已經搞不清楚。

「我不管,已然是良悌,為什麼還要成為嬪妃?」娜璉不明白這樣到底有何意義,官從二品,早已超越了嘉爾哥和京婉的官階,而父親只是一介商賈,就官階而言,身邊的親人似乎已經沒有人可以控制她了。

「你需要更多俸祿和後路。」井南面無表情的說出此一番話,並將茶杯放置於桌上。

「你這句話什麼意思?」娜璉對井南拋出的詞句覺得莫名其妙,腦子陷入一片混亂,她現在是擔心我嗎?

「局勢一直在變化,希望娘娘能夠從夢想中走出來,現階段你的處境相當危險。」井南緩緩地靠近娜璉並在其床邊坐了下來。

「你到底在說什麼呀?」娜璉覺得頭很痛,仍不明其說。

「請回頭看看你父親。」井南將聖上和世子的對其父親的所有可能性的處置告訴了娜璉。

井南輕輕的扶著額頭靠在床邊,儘管她對娜璉日益產生愛慕之情,卻還是無法親口把真相告訴娜璉,井南畢竟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對於定延的遭遇,若林老爺自己親口認罪,且是跪在定延及大庭廣眾面前伏法,聖上或許還會開恩,那麼娜璉尚能免於連坐法的懲罰。

「都已經這麼有錢了,為什麼還要做這種蠢事!」娜璉手呈現貓抓樣的緊抓在大腿上,她氣到發抖,崩潰得哭泣著。

「他們怎麼這麼可怕!」娜璉憤恨的罵指這些男人把她當成什麼了?利用品?利用完了就丟?

娜璉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恐懼感襲上全身,好向全世界的人都背棄了她,媽媽……,當初是否也有這樣的感受……?

「對不起。」井南看到娜璉轉身背對著她,使力的捶著床上的被子出氣而渾身顫抖的模樣,井南認為娜璉和定延一樣是無能為力的,儘管父仇不共戴天,但這對娜璉確實不公平。

只是,井南如果就這樣告訴定延,定延肯定會掉頭就走,甚至會惹來一陣責罵吧……。

「我怎麼辦……,嗚嗚嗚,爹爹要怎麼辦?」娜璉泣不成聲,她只剩下父親一人,父親也是。

「段大人和嘉爾哥會想辦法的,至少先躲過這次的風波。」井南安慰著娜璉,她想著或許將娜璉的父親財產沒收,貶其身分流放到偏島就好,只不過如果告訴了父親,就不能讓定延知道,定延絕不會接受這樣的結果。




往後數月的時間裡,井南有幾天會帶著娜璉去父親的書房,為的是避開世子在宮中安插的耳目,娜璉在名氏的書房內曾見過名氏,名氏先是露出溫和的笑容朝向娜璉,娜璉皺眉後留下了眼淚,這是爹爹不曾露出的笑容,這種純粹真心的笑容,爹爹從未給過她,就算是未來也絕無可能,因為爹爹的眼裡只剩下算計,連自己的女兒也不例外的成為他鋪路的墊腳石。


某一天,娜璉見名父和井南早晨上朝,在書房閒晃翻看、等待井南和名父退朝的同時,發現名父在書房櫃後方有一架擺滿了許多神秘小盒子與錦囊。

在那之前,娜璉曾經閱讀過研藥經,其中有名父為英祖與世子研製的迷情香,劇說是英祖年事已高仍膝下少子,長子早夭,次子又和當初反對英祖的少論派往來加劇,若未來想立新君就必須研製此香藥方能順利行房產下龍子,以便改立世子以防後患。

在細讀研藥經之迷情香內文時,他寫道:若燒之予當事人受聞,片刻間,無論異性或同性者皆會產生如下反應,少量使用無害卻有極大機會使大腦亢奮、身體麻痺,使人產生催情、迷幻、狂躁等作用,大量則損及大腦使之行動遲緩、呆滯、造成男女之部位衰敗或性慾無感。

娜璉看到連同性都會產生催情作用的時候,腦中突然閃現出一幢令她臉紅不已的畫面。

娜璉掃過所有架上的木盒和錦囊,此等危險又是為聖上和世子特地研製的香粉,心想著不可能放置在如此顯眼的地方,於是她走回名父常駐的位子前,應該會放在與香關聯之處……。

她眼神在桌案上剛冷卻的古銅色小香爐表面上來回的游移著,雙手一摸,意外發現此香爐的蓋把處竟可以轉動,好奇轉了兩圈後,桌角旁伸出了一個小抽屜,裡面用著紫色的錦囊裝了三兩顆,大小如小指般黃綠色的圓珠顆粒。

娜璉從裡面取了一顆小心翼翼地放入自己的錦袋中,確實跟自己腦海中在名父的研藥經上的粉末色是相同的,可見被研磨混合成顆粒形狀了。


有一次,
娜璉假裝不經意的詢問世上是否真的有迷魂藥?
井南不疑有它的答道:有。

井南順手翻看父親的研藥經,耐心的解釋使用方式和成效,必須一粒切碎成兩半或磨成粉末分成兩份,一份燒至片刻便能在受試者其臉部潮紅、盜汗、呻吟等逐漸發作的症狀,若迷情香完全燒完大約一炷香的時間後,受試者開始感到肌膚腫脹且敏感、狂躁,原本的麻痺狀態會消失,身體逐漸恢復行動力,但此時絕不能靠近受試者,意識不清者會產生幻覺、具有攻擊性,相當危險。


娜璉聽聞井南的解釋後,突然有一股熱流衝向她的腦神經,是她對定延壓抑許久那股深層慾望、強烈渴望、和那欲將幻想化作真實行動的咆哮聲,像是熱浪般排山倒樹的衝向她腦中的最後一道門前,門前底下的縫隙正不斷被熱流侵襲著娜璉脆弱的道德底限。

↭↭↭


時間快轉到英祖三十三年的春天,定延任使道官已近半個春秋,在任職的期間,遇到了形形色色的百姓,各式各樣的冤情、陳情書,像雪片般地飛來,老舊的案件集結成冊,皆未能有個了結,便成了懸案。

下午,定延接到通知,例假三日,特地帶了自己紀錄好的信紙打算分享給多賢和彩瑛,雖然市集上遇到的各種百姓生活面貌可能不如彩瑛在市集做畫的時候那樣豐富,但是關於做地方官,還是有市集百姓們看不到的許多面,這或許也能給彩瑛帶來更多的靈感,想到這裡定延一邊整理行囊的時候,一邊笑著得模樣,很是幸福。


夜晚,定延先是向林老爺請安後,林老爺冷冷地回了幾句:反正是暫時的官職,守好自己的本分,切記不要想逃離我的掌心,很快地,你會嘗到苦頭。

畢竟定延已經不受他的掌控範圍,林老爺仍是時不時地在定延面前來個下馬威,他現在可是堂堂的世子丈人,未來還可能成為國舅,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能掌握著所有人的生殺大權,盡管定延從賤民變回良民,只要他一聲令下,就能讓定延變回賤民,輕易的玩弄於股掌之中。



定延本來大好心情,從林府出來後便悻悻地一直走到了百花坊門口,抬頭一望匾額,確實是一個充滿回憶的地方,想起種種過往,真是五味雜陳……。

彩瑛興奮的奔向定延來個大大的擁抱後,接著出來迎接定延的是站在門口那有些羞澀的多賢。

多賢見定延現在穿著的使道官服,真心覺得好適合、而且有點帥、臉怎麼又曬得更黑了、什麼時候這麼高了、好像又變胖了……,滿腦子突然出現一堆詞語加恍神的她,此刻定延已然走她的面前,在她的耳邊輕輕的說著:我回來了,多賢吶。









「定延歐膩!這些都是什麼啊!」彩瑛和多賢同定延在多賢的房間內,彩瑛翻著一頁又一頁的前使道官手記,多賢則是在閱讀著各種案件的手抄簿。

自從定延去了光州暫時代理使道官一職後,林老爺便迅速的將定延的房間清空轉回客房供客人使用,在百花坊沒有了當初林老爺賜下的住所。

「歐膩,你知道娜璉娘娘嗎?」彩瑛趴著閱讀前任使道官手記,不知怎地,突然想起了娜璉娘娘。

「怎麼了嗎……?」定延也跟著彩瑛在閱讀手記,先是朝著一旁的彩瑛詢問,而後轉向右邊將視線落到了拿著手抄簿擋住了整張臉的多賢。

「自從你任職使道官半年的時間裡,娜璉娘娘總是會派丫鬟到你先前的房間探看你的蹤影。」
彩瑛皮笑肉不笑的朝定延挑眉並翻看著手記。

定延眉頭微微皺起,眼角餘光再度拋向多賢,聽聞彩瑛透露出娜璉儘管已經進宮成為世子的人之後,卻還是會派人來信到光州,定延實在搞不懂娜璉到底想做什麼,連同娜璉書信定延一點也不想閱讀,生怕自己心軟。

彩瑛提及娜璉的事情,定延發現多賢一點反應也沒有的一直把案件手抄簿擋在臉上,彩瑛一邊說著發現多賢明明知道卻遮著臉,難道是在生氣嗎?

彩瑛噘嘴頑皮的將多賢的手抄簿由上而下的壓了下來,定延跟彩瑛此時看著多賢的臉色,紅得跟關公的臉一樣。

「生氣了?」彩瑛歪著頭瞪大雙眼眨巴眨巴的看著紅著一張臉的多賢。

定延緊張了,欸?為什麼生氣呢?

多賢用力搖搖頭,又把簿子擋住了臉,彩瑛滿臉狐疑,又調皮的把多賢的簿子搶了過來,看了看多賢正在翻看的簿子內容。

是關於一個村子的某對夫妻每天夜裡在屋子內翻雲覆雨的陋事,聽聞村子鄰居相隔一間屋子都聽得到聲響,鄰居輾轉難眠,嚴重影響生活,終於忍不住、憤而入使道廳申訴。

「啊?多賢歐膩是在害羞嗎?」彩瑛一臉驚嚇,隨後大笑道:

「在百花坊這麼久,也從未見過多賢姊因為哪個男客人而感到害臊的。」
「竟然是對著別人的故事感到害羞嗎?」
彩瑛在一旁坐彎著腰、頭靠著定延的肩膀,笑得合不龍嘴。

當彩瑛笑著轉頭看向定延,想要嘲笑多賢時,發現定延的耳根也好紅,而且臉部也慢慢潮紅了起來。

「你們兩個怎麼回事啊……。」彩瑛一臉尷尬又莫名的看著低下頭的定延姊和擋著臉的多賢姊,莫非……。

「你們兩個是不是……,嗚!」正當彩瑛大聲嚷嚷著什麼的時候,定延和多賢兩人同時撲上前將彩瑛的嘴摀住。

「嗚……,你們……嗚!」隨後彩瑛被兩人扯了件被子蓋了住,完全不給她發聲的機會。

她倆跪姿合力扯著被子蓋住頑皮大叫的彩瑛後,生怕她太大聲讓誰給聽見了,任由彩瑛在棉被裡打鬧。

面對面相隔兩步距離的兩人對上彼此的眼眸,多賢眼睛立刻閃過定延,她害羞的低下頭抿著嘴巴,定延則是雙眼越過多賢,直視前方的門扇,故作鎮定舔了舔嘴唇,吞了口水濕潤乾澀的喉嚨。

↭↭↭

丫鬟匆匆忙忙地入宮向娜璉稟報定延的消息。

「京婉回來了?」娜璉難掩臉上的喜悅,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見定延,幾個月沒見,不知道定延是否有看到後續寄出的書信,只收到一封回信,寫著:娘娘是否安好?今後勿念。

這樣沒良心卻又給她希望的回信,以至於後面娜璉更是每隔七日就寄一次信,後續卻都沒有再收到任何回信,娜璉心想可能是定延新任使道一職多有不熟之處,一時忙碌,便忘了回信。

「不行,我不能這麼性急。」娜璉心想再過幾個月便是母親的忌日,以往定延都作為隨扈陪她去那座小寺並在外守候,雖然定延已經不是她的隨扈了,但這點要求,定延肯定會答應的。

於是,娜璉手寫了一封傳書,要丫鬟趕緊於今晚以前傳到定延的手中,務必確認定延有如實閱讀此書信。

↭↭↭

「事情安排得如何?」段大人入百花坊見嘉爾正在查詢黑市的帳目,嘉爾起身至門前確認老鴇沒有在外偷聽後,回到座位讓段大人靠近他一點。

"明年",很快的明年聖上就會公布諫擇令的最終人選,已經確定多賢的胞妹入選了決選名單,決選人選中只剩下三位,分別是徐氏、文氏、以及金氏純兒。

「目前最棘手的是文氏,是宮內聖上後宮文昭媛舉薦的人選,其在後宮中頗為得寵,又與領議政金尚魯頗有交情。」嘉爾細聲地傳達所分析出的情報給段大人。

段大人皺了皺眉頭,但看競爭對手也就只有文氏,徐氏確實毋須擔心,據說外貌普通,不如文氏外貌姣好,而純兒,聽聞名氏略見幾次,有超越多賢的美貌,且眼神水靈動人、皮膚白皙如光。

大略與嘉爾交換情報之後,一出百花坊,段大人即出發前往蒐集有關文氏與金尚魯在朝廷間的情報,希望能蒐集到對其不利的蛛絲馬跡並喝退對手。

↭↭↭

傍晚,

因林老爺已無心於百花坊的事業,全程交由嘉爾與段大人管理,加上百花坊名花彩瑛的離開,光是無人作山水畫給那些政治文人雅士,一大批只為閱畫的金主就少了五成,原定經營到戌時末才休坊,現提早到酉時休坊,嘉爾和段大人也方便趕到銅、銀礦場監工。

彩瑛跟著多賢招待完客人後洗漱完便回到多賢的房間內,定延一直都待在多賢的房間內休息著。



「阿姨最近一直在監視多賢姊。」彩瑛一邊吃著段大人交代一定要吃完的藥燉雞肉湯,量多到得和定延、多賢分著吃。

「一直都是這樣麼?」定延深知林老爺的肚子裡在盤算些什麼,現在百花坊已經剩下多賢這個能賺的孩子,豈能能輕易放手?

「且阿姨來巡房的次數原本是三天一次,現在變成兩天一次了。」彩瑛說著段大人還是不放心她一個人待在竹林的小寺廟裡,再加上段大人還未完全脫手林老爺派給他的商團事業,最近又因為與日倭簽署的契約礦產量忙得焦頭爛額,於是還是讓彩瑛暫時和多賢住在一起,互相照應,也比較安全。

定延吃著吃著都沒了胃口,總覺得要派個人保護多賢才行,現在林老爺有意讓嘉爾和段大人在百花和礦業兩頭跑,讓他們沒辦法長時間固定在一個地方保護彩瑛和多賢,但還是很難確定他是不是已經發現了什麼。

「最近還有什麼奇怪的事情嗎?」定延小聲的問著。

「林老爺似乎都不會親自來百花坊了。」多賢說著現在都是阿姨轉述林老爺交代的事情,比如今天有某某朝廷內的大官要來賞樂,但即便如此林老爺都是缺席的,以往不會這樣。

那是,畢竟一夕之間成了世子丈人,其他人又如何能入得了他的眼?定延對此嗤之以鼻。

「然後百花坊每隔幾天,就會有從未見過的奇怪的兩個黑袍家侍在夜間和以往的藍袍家侍換守。」彩瑛說這是段大人百花坊最近較為不尋常的變化。

彩瑛轉述段大人發現這些黑袍家侍似乎是林老爺私下培育的,還不清楚他們的任務和目的是什麼,並且在亥時都會和舊職的家侍換班守夜。

「亥時?」定延不解,為什麼會在這種奇怪的時間,換掉以前的家侍看守,以往都是藍袍家侍換守。

「可惡……,又在計畫些什麼了……。」定延放下手中的筷子,沒吃幾口肉就說吃飽了,便出了房間。

留下一臉擔心的多賢和彩瑛。



正當定延在百花坊門口裝坐不經意地詢問藍袍家侍,赫然發現這些家侍都已經不是當初和自己同梯進來的成員了,全都是生面孔,奇怪?原本的人都去哪兒了?才短短幾個月變化竟如此之大。

「京婉大人,可否借一步閱讀此信。」丫鬟趕到發現定延就在門口,喘了一口氣上前詢問正在和守門的家侍說話的定延。

「……?」定延轉頭看見是娜璉身邊的丫鬟,見她手上拿著用深紫色綢緞包裹好的信封。

兩人進一步的往百花坊內的涼亭移動,定延坐在涼亭的椅子上閱讀著娜璉寫給她的信。





定延吶,好久不見,近日可好?

宮中雖然富麗堂皇、美食佳餚甚過家裡,卻遠不如我們在每逢中秋橋上賞月那般美好,不如市集中各式各樣的攤販逛街時那般新奇有趣,每當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總是興奮的。

不過,名醫員仍會帶我在宮中四處轉轉,尙宮會帶我學習各種身為一個嬪妃應該要有的舉止與規矩,可是……,我的心早已經飛到外頭了。

定延吶,妳可知道我的心飛到哪兒了麼?

自從妳在市集撞到我的那一剎那,自從妳走進林府的那一刻,自從我為了妳不顧一切的頂撞父親的好多好多次,我常常因為妳的舉止回應感到歡喜、憤怒抑或是不知所措,這些感受我從未在別人身上得到過,試問你可曾將我放在你的心上?

當我直接了當的說我喜歡妳,妳說不可以,當我問妳為什麼不接受我,妳說妳的遭遇是因為我父親,所以不能接受我,妳理所當然的轉身離去。

俞定延,當妳留下一句我們不會再見面了,我好難過、好痛苦,妳知道我病倒在床上多久了嗎?

那一天我終於復原,逃出了父親、阿姨和好多家侍們的監視,只為見到妳,妳說我們不會再見面,卻又見面,妳說不連絡我,卻又寫信給我,妳說沒有將我放在心上,那妳為什麼要關心我?

雖然怎麼做,妳都不可能喜歡我、愛上我,只因為我是父親的女兒。
可怎麼辦呢?再過幾日就是母親的忌日了,妳還願意陪我去寺廟走走嗎?
我常常在想,為什麼妳只當我是那惡貫滿盈的父親的女兒,而不是當我是那善良溫柔卻早逝的母親的女兒呢?

定延吶,若妳願意再一次陪陪我,去見見我母親。
我希望這次,妳俞定延,而我林娜璉,我們誰也不是誰的女兒或仇人的關係,就我們兩個人,不要因為有別人的關係,變成了我們沒辦法成為朋友的緣故,我要的就只是單純的我和妳,兩個人。



依舊深愛著俞定延的林娜璉




「……。」定延閱畢後,不知怎地眼淚流了下來,
心中默念著:這是哪門子的書信,這是情書吧?
明明就是邀請我一起陪同去祭祀她母親,寫成這樣我還能不去嗎?真是……。



↭↭↭

定延回到多賢和彩瑛的房間內發現兩人皆已呼呼大睡,棉被因為彩瑛被踢歪了一角,定延順手將棉被拉回來蓋好,並側躺在彩瑛身旁,看著彩瑛對面的多賢,定延一手撐著自己的臉微微笑著,瞧瞧這兩個小傢伙睡著的模樣,真是可愛……。


儘管所有事情都膠著在一塊,不論是聖上、世子、林家、俞家、金家、其他相關受牽連的人事物,事情似乎是朝著冥冥之中的命運安排而進行著,想躲也躲不掉,但不管最後的走向如何,定延都希望是正義的一方獲勝,雖然她其實也不清楚,到底什麼才是正義,她也清楚明白自己似乎不夠「善待」娜璉,被自己所不希望的仇恨及偏見遮住了眼睛。

定延在假期結束的前一天,還是執筆寫了一封回信,答應了娜璉的請求。

↭↭↭

到了與娜璉約定的日子,是娜璉母親的忌日,這一天定延特地請假三天回到百花坊。

定延信中原約定在林府門口,娜璉不願意,況且林老爺對定延的戒備心日益增重,要是又看見定延跟自己的女兒走在一起肯定不由分說的找定延麻煩,後來娜璉傳信告知改在百花坊等她會合再一塊過去。

一大早,彩瑛跟多賢打算去採買一些胭脂用品,一出門口就看見一張轎子落在一旁,旁邊還有轎夫在一旁等候。

「那不是娘娘的轎子嗎?」彩瑛指著一旁的轎子對著多賢詢問。

「嗯……,好像是……。」多賢覺得奇怪,為什麼轎子落在那兒?

正當多賢還在思考的時候,彩瑛已經先行一步小聲地問了問轎夫:娘娘是不是在裡面?轎夫點點頭。

「多賢姊,我們走吧!」機警的彩瑛立刻跑到胡思亂想的多賢後面,推著還在思考著為什麼的多賢離開了百花坊的門口。


午時,定延乘馬準時抵達百花坊門口,正好看見丫鬟採買了一些水果和祭祀用品,定延也準備了一些娜璉母親喜歡的食物,走到了娜璉的轎子前。

娜璉將轎子的簾子拉起,準備想出來迎接定延的時候被她制止了。

「別出來了,今午不知怎地,外面有些涼意。」定延簡單的噓寒問暖過後,示意轎夫出發。

定延緩緩駕著馬陪同娜璉往供有娜璉母親牌位的寺廟方向去,彩瑛和多賢正好錯過這一幕,兩人一歡一笑的提著戰利品回到百花坊。

一路上,娜璉說著她在宮內的點點滴滴,其實這些事情都有寫在信上,娜璉見定延的反應,看來……,還是沒有看信呢……,儘管如此,她覺得現在分享給定延知道也不遲。

「井南一直在你身邊?」定延聽聞娜璉的日常敘述,幾乎都有井南在身旁,她覺得相當意外,醫員因為宮內人手不足,這個井南時常提起過,難道井南是特地撥時間陪娜璉嗎?

「也還好,就是一周裡兩天見一次面吧。」娜璉苦笑著,大概是井南怕她的身心狀況不適合待在幽閉的宮內,在宮外待得久了,肯定是不適應宮內的生活,需要一些時間適應……。

「那就好。」定延聲音毫無情緒的吐出了這三個字。

娜璉聽見這三個字,覺得不解,甚至有些惱火,一路上還是忍了下來,沒有詢問定延,「那就好」這三個字什麼意思,她搖了搖頭讓自己別胡思亂想,又繼續和定延分享井南的父親書房裡的奇珍異寶、世子的怪異行徑、宮女太監有多麼無聊、煩人……等各種宮廷怪事。


到了,定延下馬後,才發現這次段大人沒有來,定延問了問娜璉,娜璉說,她知道段大人和嘉爾哥因為礦業的產量和品質的標準有所落差,還在頭疼著,故,此次祭拜母親這事就不勞煩段大人陪同了,說著定延一個人的武藝就可以保護她此等胡鬧的理由,定延聽了還是覺得奇怪。

「是嗎……?」定延曾聽聞段大人提起娜璉的母親對他是何等的重要,不管再忙再累他一定都會撥時間陪同娜璉娘娘祭祀,只不過沒有娜璉娘娘的批准,段大人也不能任意前來探訪、祭拜,況且現在娘娘的身分以然和以前不同,照理應該要加派人手來保護娘娘才是……。


下午,定延隨興的坐在距離娜璉三尺處靠牆的地方,右前方是牌位,左前方是娜璉,她左手拿著一小串母親送她的佛珠,右手則是敲著木魚,據說要敲七七四十九次,娜璉每次都是這樣敲完後才算完成祭祀,少一次都不行。

回想起這祭祀,以前的這幾天其他侍從一大早都得乖乖地跟團經商的時候,定延卻因為娜璉向林老爺強烈要求陪同祭祀,反倒偷得了三日閒,定延常常藉此機會到廟裡小房間偷睡覺,畢竟當時做商團侍從的時候,卯時去、子時歸是家常便飯,一整天只睡兩個時辰不到,實在不是人幹的。

定延因為娜璉敲著木魚,頻率反覆相同,定延受不了便起身要到隔壁的房間小憩,她亦獲得了娜璉的允許,自顧的走到房間,丫鬟見定延便知道定延又想睡覺了,和以往一樣依照娜璉的囑咐都會點個檀香讓定延放鬆,這是娜璉獨特的體貼,定延也就習慣了這樣的模式。


正當定延呼呼大睡了一段時間後,娜璉敲完木魚,祭祀完畢,她將小串佛珠戴回左手後,很自然地在母親的牌位面前留下眼淚痛哭失聲,丫鬟似乎早已習慣地站在門外聽著娜璉娘娘的哭聲。

「媽媽,您還記得剛剛那個人嗎?」娜璉一邊流淚,一邊對著眼前冰冷的牌位說著。

「我跟媽媽說過,我很喜歡她,她是我一輩子想要走下去的人。」
「我知道媽媽可能會覺得奇怪,她是個女人。」
「但我想,就算她變成男人,我還是會愛上他。」
「我覺得就算是下輩子,就算變成不同的臉孔,我也能認出她(他)。」
娜璉說到這裡,眼淚擦了擦,又開始說著父親要她做她不願意做的事情。

「媽媽,我真的很想讓妳以我為榮,讓妳看見我戰勝了爹爹的慾望。」
「可是我現在卻連自己的慾望都戰勝不了,好像我比較像爹爹,而不像媽媽您這樣清心寡慾。」
娜璉垂著自己的心肝,希望自己不要動邪念,不要被欲望衝腦,不要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情。

「可是……,可是我做不到……,嗚嗚嗚……,她……,就快被她搶走了……,那個金多賢。」
娜璉趴在跪墊上哭,她實在不想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得到定延,但是宮中的世子時而怪裡怪氣的會站在她的住所門外,只是靜靜的站在那邊半個時辰,就讓她覺得膽戰心驚。

儘管井南保證世子絕對不會做出越矩的事情,而且聖上的諫擇令還在進行,這是大逆不道的事情,若諫擇令結束呢?世子想做的事情,誰能阻撓?這肯定是爹爹最希望看到的事情。


拉開小廟門扇出來的娜璉,臉上沒了眼淚、露出疲憊的模樣,娜璉囑咐丫鬟上轎子讓轎夫抬著回去,轎夫和丫鬟兩人都露出疑惑的表情,但娘娘的命令他們也只能照辦,娜璉只是跟丫鬟說著這三天都別來打擾,讓丫鬟回去打掃宮內的房間各個角落,她回去會檢查,並告知丫鬟不准透漏風聲給井南,還讓丫鬟轉達書信給段大人。




「定延……,一下子就好了……,我寧願是妳。」娜璉拉開門扇,是定延正在呼呼大睡的那個小房間,娜璉檢查檀香已然燒完,從錦囊中拿出一點香粉又再次點燃。

蓋上小香爐蓋子後,煙一出,娜璉便出了門,將門扇關上,並在門外來回踱步了二十步的時間。

娜璉懷著緊張的心情,將門扇打開,果不其然,定延的喘息聲變得粗緩且沉重,聲音不像那般呼吸順暢,斷斷續續伴隨著低沉的呻吟聲。

娜璉見定延皺著眉頭,臉上也逐漸出現一塊一塊的紅暈,她看向一旁的香爐,將其打開竟然已經燒完了。

而她自己聞到了一些殘香後,有些刺鼻,突然一陣頭暈,便將香爐又蓋上遠放置一旁。

此時的定延已經完全吸入了香粉,嘴唇喑喑且抖動著,似乎想說什麼又說不出來。

「定延,定延。」娜璉嘗試想搖醒定延,只見定延眉頭深鎖,緊閉雙眼,嘴巴嘟噥著,臉部更加潮紅。

「定延……,對不起……。」娜璉看著定延表情有些痛苦的模樣,她流下一滴一滴的眼淚,滴落在定延的臉頰上,正巧有幾滴流入了定延乾澀的口中。

定延此時張開了迷濛的雙眼,有些意識,她見到此刻娜璉正跨坐在自己的身上,並且雙手壓著自己的肩膀。

定延感覺全身酥麻,不知道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事情?正當自己想要起身,卻酥軟無力,娜璉又時不時的在自己的身前一直說著對不起。

「怎……麼了?」定延艱難的開口詢問,喉嚨非常乾澀。

「定延?妳醒了?」
「妳現在感覺怎麼樣?」娜璉一臉擔憂試探性的詢問著此刻露出痛苦表情的定延。

「扶我……,起……來。』定延皺眉的看著身前的娜璉,她知道娜璉是關心,可能是自己一大早路上一直快馬加鞭的趕過來受涼感冒了吧。

「定延,我……,想要妳。」娜璉看著身下臉色異常紅潤、時不時發出低沉且緩慢的喘息聲的定延,她受不了了,她的慾望告訴她現在就想要定延,她想要得到定延的一切。

「咳……,咳。」定延覺得身體的狀況越來越差,呼吸越來越喘,由緩慢到急促,時不時感覺娜璉的大腿一直碰到腰側,和她的雙手手掌一直包覆著她的肩膀的那種炙熱感,好像電流一般一直刺激著自己的肌膚。

「妳快回答我,想不想要我?」娜璉不想要在定延不接受的狀況下強行要了她,怎麼樣也要讓她說出願意兩個字。

「不……,妳為……何這……樣?快……扶我……起來。」定延使勁想起身,並用雙手欲拉開娜璉壓著她的肩膀兩側那溫熱大手,這個熱度和娜璉大腿的溫度讓定延的理智瀕臨崩潰。

「我不准妳走!」定延好不容易快起身成功時,娜璉又用力的將定延推倒在地。

「咳!……咳!」定延被娜璉這麼用力一推,發出了沉悶的喘息聲,身體的敏感度衝擊她的腦神經和皮膚周遭的細胞。

「我想要妳,就這麼難嘛?」娜璉坐在定延的腰部,用力的將她的雙手壓制在頭部的兩側,不讓她掙脫。

「別……,碰……我。」此時的定延字字句句說起話都相當的無力,發現自己已經沒有力氣再抵抗娜璉。

娜璉見定延已無力掙脫,又調整她的身子坐到了定延的大腿上,並將一雙大手胡亂的伸向定延的外衣衣帶處,準備寬衣解帶,定延感覺全身酥癢,因為娜璉的手乎輕忽重的在自己胸前和腰部游移。

娜璉見定延嘴唇微鬆、不斷的喘息著,她那乾澀的嘴唇一直無意識的想要抿濕、喉嚨則一直在吞嚥著殘餘的口水。

娜璉見狀便吻了過去,用她那厚實的雙唇緊緊的含住了定延那乾澀卻越發紅潤嘴唇,隨後用濕潤的舌頭向著定延微張的唇口處不斷的畫圈和前後舔弄著,嘗試著想要深入定延的口中。

「嗚!……呃!」定延緊皺著眉頭,驚嚇著娜璉的舉動,卻也沒力氣推開她,任由她在自己的身上擺弄著身姿。

這到底是什麼病?怎麼會讓我這麼無力?難道是中了南方的傳染病了嗎……?
定延雖身體無力,但是腦子仍然清醒著,視線也相當清楚,只是身體已不聽大腦使喚了。

娜璉忘情地舔咬著定延的唇瓣,雙手沒有閒著,仍然在替定延褪去上衣和腰上的繫帶。
娜璉臀部乘坐在定延的大腿上,她緊緊的用大腿夾住定延的腰,有意無意的用胸部貼著定延的肩膀,她的身子使勁的在定延的身上廝磨擺弄著,一雙大手不斷的在定延未褪去的上衣布料上撫摸著,感受那布料下那結實的胸部和厚實柔軟的腰身。

定延全身酥軟,身下熱得不行,期間,娜璉不斷的向自己瘋狂的進攻,嘴唇使勁地想要緊閉,卻被娜璉的厚唇不斷的撐開了最後一道防線。

娜璉的舌頭已然攻入定延微張的入口,她快速找到了定延的舌頭,並不斷的用她靈活的舌頭往定延厚實的舌頭上有意無意的游移挑逗著。

定延感覺快喘不過氣,好像快死掉了一樣,嘴巴得不斷的大口張開藉此呼吸著。
娜璉鼻腔和口中的熱氣打在定延的臉上,使定延整個人熱得像要融化……。

↭↭↭


丫鬟將書信轉達給段大人。

祭祀取消?怎麼可能!娜璉娘娘向來注重母親的祭拜,甚至生病都會前去祭祀,段大人懷疑原因有他,於是讓丫鬟轉達通知井南和他會合,井南也正好找上段大人,說明娜璉似乎偷走了父親的藥物,生怕她用在不對的地方,於是兩人急急忙忙的趕到娜璉祭拜母親所在的寺廟。



林娜璉……,妳是真的瘋了嗎?我到底哪裡讓妳這麼渴望了?
好好的娘娘不做,在祭祀母親這樣端莊慎重的日子,妳竟然在對我做這種事情?終於瘋了是嗎?

「嗚嚕……,呼呼……,額……阿……。」定延將自己的雙手使勁抬起,想要掙脫娜璉的桎梏。

娜璉欲壓制住定延那礙事的雙手,於是用她褪去定延身上的腰帶將定延的雙手朝上束縛在上方的櫃腳處,隨後胡亂的解開定延的上衣。



就在此時,段大人和井南的馬聲在房門外傳了進來,陷入瘋狂的娜璉卻絲毫沒有聽見,只聽見房內定延不斷換氣呼吸那粗重且急促的喘息聲,視線只看著定延那汗水淋漓且性感的鎖骨和若隱若現白皙的上胸。

「啪」的一聲,段大人將丫鬟所指的門扇快速打開,在距離門口五步處,發現手腕處被綁著腰帶且衣衫不整臥倒在地上的定延,和騎乘在定延身上的娜璉娘娘彎腰側背對著他們。

井南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瘋狂的景象,段大人上前用力的扯開娜璉娘娘,並大喊著:

「娘娘!望您自重!」他一幢黑影擋在一臉驚嚇的娜璉面前,整個房間只有一個蠟燭,黃色且昏暗,但井南卻看得一清二楚,她被段大人喝令趕緊鬆開定延被束縛的雙手,並將她凌亂的衣衫迅速地重新整理並帶離現場,而段大人則將娜璉娘娘還處於瘋狂且失去理智的眼神一直不斷的死盯著定延,她嘶吼著井南:「不准碰她!不准帶她走!」

段大人使力的將娜璉娘娘拽出房間,並將她往她母親的牌位間推了進去,咻的關上門扇,此時的娜璉虛軟無力的坐在母親牌位面前,段大人則面目猙獰的站在一旁。

井南帶著虛弱的定延乘上馬,一路上,定延太過虛弱尚未進水,井南給了些水後,以慢走的方式花了半個時辰的時間,才回到百花坊安置在多賢的房間內,時間已經來到了酉時間,定延陷入昏睡不醒的狀態。


井南不知如何是好,這個藥是沒有解藥的,只能用一些降火的中藥來降低藥性,於是燉了一些藥,但這燉藥需要一個時辰,她一邊又擔心著娜璉娘娘,深怕段大人會說什麼重話傷害娜璉娘娘,正巧彩瑛和多賢回到了房間,發現滿身大汗的定延躺在地上,和一臉凝重的井南。

「發生什麼事情了嗎?京婉姊怎麼了?」彩瑛問著井南,井南迅速的交代著一定要給定延喝完這湯藥,囑託彩瑛燉煮湯藥後,便逕自出了百花坊上馬往娜璉母親的寺廟奔馳離開。

留下一臉傻貌的彩瑛,彩瑛回到房間見多賢拿著濕布在擦拭定延臉上的汗珠。

「這臉怎麼回事啊?好紅,是發燒嗎?」彩瑛疑惑地問了幾句,但多賢搖搖頭,只是摸了摸定延的額頭和手掌,兩人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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